隻是誰去聊,誰躲遠點以防一句話給對方聊不高興了要打架,這就是個問題了。
倆人都在使眼色,也都在對對方的眼色視而不見。
于是晟陽以喜歡小貓為由,試圖把黑貓要過來抱着。
與其這麼幹杵着較勁到天荒地老,錯失機會,還不如一起賭一把,主動攻擊和黑貓死亡,好歹有一個是正确的條件吧?
剛才還為了躲她鑽進臣曉山懷裡的小動物,這會兒反而積極主動地從臣曉山懷裡跳出來找她了。
晟陽一手托着貓,一手放在它脖子上摸,後退兩步和臣曉山保持正常社交距離的同時,不着痕迹地往夏曉青身後挪了挪。
“話說。”夏曉青雙臂抱在腹前,手遮在敞開的外套裡,問,“不知道臣老師認不認識一個人……”
他說得有些慢,身後傳來動靜,那黑貓又在晟陽懷裡掙紮,但不劇烈,也不叫,輕易就被後頸上的一隻手制服,像是不想引起誰的注意似的。
他眯了眯眼,故意說得更慢:“名字和您很像,倒也不能說是像,應該說聽起來好像和您有些關系,他叫……臣遠山。”
三個字的名字被一字一頓地念出,夏曉青始終觀察着臣曉山,在“遠”字說出口時,他聽到身後晟陽“啧”了一聲,估計是貓跑了。而幾乎是同時,可能還要更早一點,眼前的臣曉山蓦地沖上前,夏曉青握在衣擺下腰側的拳頭驟然收緊,牙齒咬上腮邊的軟肉,努力克制住自己站在原地,不躲不閃,更不能掏出武器。
他的選擇是對的,臣曉山隻是略過他,手伸向他身後。
像是早有預料一般,捉住了那喜怒無常的黑貓。
黑貓掙紮了幾下,無果,再一次安靜下來。
晟陽和夏曉青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臣曉山卻隻是把貓抱在懷裡,抱得很緊,弓起背,低下頭,用自己完全包裹住那小小的身體,附到它耳邊,低聲哄着:“霧霧,聽話。”
聲音壓得太低,以至于語氣都有些冷,不像是哄,到像是柔情地威脅。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你也知道我會怎麼做,我和你說過的,對嗎?” 他把聲音放得很輕很輕,輕到幾乎隻有他自己能聽到。
再輕,也能一字不落的傳進懷裡的黑貓耳中。
指間感到一點粗糙的濕潤,是小貓舔了他。
臣曉山放松了身體,用回正常的音量,擡頭對邊上站着的兩人說,“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一句話的功夫還是有的吧?”夏曉青仍舊禮貌地笑着,說出的話卻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您認識臣遠山嗎?”
“我……”臣曉山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不認識”這三個字,他抱着黑貓,轉身邊走邊回話,像是真的有什麼急事,“臣遠山是我哥。”
他聲音有些小,說的時候嘴也沒怎麼張開,有些含糊,故意不讓人聽清似的。但當哥的對有些字眼就是格外敏感,再含糊夏曉青也能聽清楚那最重要的一個字。
臣曉山逃一般走得匆忙,沒給夏曉青留下思考的時間,一個名字脫口而出:“臣雲山。”
但遠山長,雲山亂,曉山青。
有遠山,有曉山,那會不會,還有一個雲山?
視線被瞬間憑空出現的高牆阻隔開,夏曉青知道,自己這一步走對了。
高牆之後,他們什麼都沒看到,卻得到了不少信息。
壞消息是,臣曉山那能力已經恢複了。
好消息是,“主動攻擊”的條件基本可以确認是正确的,就算不是,起碼也可以确認,臣曉山現在還不能動他們。
以及,喊“臣雲山”這個名字,大概會發生什麼,而且應該是對臣曉山不利的什麼。
“臣遠山到底是誰還沒搞明白呢,這又冒出來一個臣雲山。”晟陽轉過身,背靠着夏曉青,說,“咱什麼時候開始兼職調查無戶籍人口了啊?我這個隊長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