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亦歡剛站定,早伏在屋頂的那人立馬就察覺到有人闖入,一個轉身騰躍就持劍到了她身側,目光交彙熟悉的眼睛今日卻有些暗沉沉的。
确認了來人身份,周子憂嘴角含笑眼神瞬間也柔和下來,正要開口說話。
“噓”亦歡一根手指輕放在嘴唇上,示意他别出聲。
屋内傳出了一陣窸窸窣窣,那是齒輪消息掣啟動的摩擦聲,聲音不大卻特别。
緊接着吱呀一聲門響,開得卻不是院内通向屋内的門。
正堂的榻面抖動着翻轉過來,益州節度使康代屾從榻面上冒了出來。
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個佩劍侍衛模樣的生面孔,亦歡湊近了些想盡力辨認這人的樣貌。仔細搜索着那日初到康府的記憶,确實未曾見過。
二人站定,康代屾将榻上放置的物品歸置回原位。
正想開口卻被旁人制止,那人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書信交給了康代屾,他打開讀過又從信封中取出了一枚金币樣式的東西看了看。
“那位到了益州?” 康代屾眼睛發光,又揚了揚聲調顯得很興奮。
“是不是先前說的事,時機已到?”
來人點了點頭,卻未發一言。
康代屾還想繼續問些什麼,那人依舊不作聲,隻是拱手行禮。
轉身似是在找些什麼,最後從屋内香案後取走了一塊私印大小的立方。
眼見東西到手,神秘人回到榻前,手掌在玉枕的方向搜尋了一番。榻面開啟那人回到榻上眼神知會着康代屾從原路進入了密道。
見神秘人離去,康代屾未做停留,關閉了房門又謹慎的查看了四周确認無誤,這才離開東苑往卧房而去。
半柱香後見再無人出入,周子憂沖着亦歡撇撇頭示意去下去院中查看。
二人在院中謹慎的排除了沒有其他人蹲防,才進到了剛剛目睹節度使與神秘人密談的内室。
一進門,是通常江南一帶的官府廂房樣的陳設,一張香案,一張桌案,羅漢床幾案,書架,幾個圓凳,與這府上的主人喜愛的豪奢風格相較平常了許多。
黎亦歡徑直走到那張榻前,這榻四四方方比起通常的床榻來說寬大了不少。
紗簾窗幔一遮在外卻看不出端倪,隻是這麼一張樸素的榻卻置着一方白玉枕,觸手生涼是難得的佳品。
黎亦歡在用手劃着這玉枕的形狀,雕飾上倒是沒什麼特别。随即摸到機關所在,按下榻面果然再次打開。
亦歡邁出半步剛想上去,卻被周子憂用胳膊擋住了去路。
周子憂原本就在軍中長大,體型健壯再加上天生高大。黎亦歡本想越過他去,用手抵抗他卻紋絲不動。
周子憂把她牢牢護在身後,先她一步站在了機關上。
她詫異的看了周子憂一眼,機關啟動向下翻轉的間隙撇過頭去盯着他:
“不必搞這些沒用的,浪費時間。”
周子憂有些摸不着頭腦的癟癟嘴,卻沒再分辨什麼。
床榻是個用齒輪拉動的活動平面,榻下中空連接着通往地下暗室的通道。
榻面翻轉後向下而去,穿過木質結構漸漸露出原本的岩壁。
機關随即用鍊條牽引着,将上面的人托着緩緩運至落地。
走出機關就是通道,可以容納兩人并行卻需弓腰行走,四下滿目漆黑。
亦歡從懷裡掏出火折子點燃,走在周子憂前面。
行了百步有一拐角,順着拐角往裡走,地面由土路變成了青磚,可再往前去卻是斷頭路且無其他岔路可行。
兩人對視了一眼,周子憂掏出匕首在盡頭石壁上刺探并無發現。
又順着往回走了一段,叫住了在另一頭探索的亦歡:
“有縫!”
黎亦歡聞聲趕來,看了看道:“是道暗門。”
周子憂皺眉:“應該是,可怎麼開啊!”
黎亦歡把火折子靠近四周的岩壁上搜索着,岩壁上凹凸不平,卻無處有松動或是存在機關布置的迹象。
周子憂喃喃:“這門不會是隻能從裡面啟動吧。”
亦歡聞言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麼,伸手到周子憂面前仰頭看着他。周子憂會意,便取過匕首放在黎亦歡手上。
見她蹲下也跟着俯下身來,接過她手中拿着的火折子。
隻見亦歡用匕首開始一點點在地面上細細的戳着青磚,依次敲敲扣扣,不久在其中一塊上停了下來。
用匕首順着磚的形狀劃開,插進縫隙裡翹出一角又将那塊整個翻出,清理掉磚下的砂石。
不一會下層出現了一個六邊形門狀機關,打開來是一個四邊立柱。轉動立柱,旁邊的石壁一動砰一聲門開了,内裡還點着燈世界明亮了不少。
沒顧上聽周子憂的贊歎,亦歡直接走進石室。
“當心。”
燭光一閃無事發生,周子憂呆看着她:“你就不怕有什麼暗箭暗镖一類的東西傷人?”
亦歡沒工夫搭理,繼續着手上搜索的動作。
“有你這麼多為什麼的功夫,還是少說些話,我們動作快些快點出去比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