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黎亦歡帶人趕到的時候,宣楊坊内家家戶門緊閉。黎亦歡緊握着佩劍,端立于馬上面色深沉未發一言。
一夥人馬騎得飛快,在柳家隔壁的一戶院落停下來,亦歡轉頭示意屬下去叩門。
可一連叩了幾戶都不見人來開,内衛們
便騎馬在坊中一圈一圈的巡查起來,未見其他可疑之人的身影。
聽見馬蹄聲響,坊内幾戶人家紛紛探頭查看,閉上了氣窗。
見院内有人,衆人才稍稍放下心來。先前在此蹲守的屬下回禀發現宣楊坊内有幾戶人家,有生人頻繁上門戶内還有異響似是女子的慘叫。
結合先前柳家滅門案,讓下屬們以為兇手尋仇這才匆忙向上峰禀報。現下這情形來看,坊内人應當暫時無輿,家家閉戶應當是受了什麼威脅。
喜鵲正要上前繼續叩門被阻止,亦歡擡手示意衆人悄聲退後。
“将軍既然來了我們不問清些嗎?”
黎亦歡皺了皺眉疾言道:“沒看見人家窗戶都閉緊了,吓成這個樣子還怎麼問?”
“别人能威脅他們,我們就不行嗎?威脅這幾戶的定是兇手,對我們而言可是重要的證據,我們不能錯過啊。”
見黎亦歡面色愈加難看,雲英輕拽喜鵲的衣袖,搖搖頭示意她謹言。
亦歡氣急未應,隻是示意屬下盡數撤離回康平裡,自己則遁身打算在暗處探一探這坊内到底還有什麼鬼。
隻見她輕身一躍便躍進了孫家的院門。
孫宅不大為内外兩進,院中隻有兩棵樹,結構簡單空曠不易藏身。
剛翻進院牆,黎亦歡就順着房角來到了後進。四下一片寂靜隻有風吹榆樹的聲響,打眼一看隻見那二樓一處房門,正打開着門口還站了幾個打手樣貌的虬髯大漢。
白日潛行本就容易暴露,黎亦歡用内力壓着盡力放輕了腳步,觀察着見門前看守被喚進室内的間隙,急速越上房檐俯下身來,輕輕掀開了一處房瓦。
屋内一個假母模樣的人,正在和黑紗覆面的男人說着些什麼。仔細一聽那談話内容讓黎亦歡心下一驚。
“首領,就這小妮子洩露了我們的事,才弄出柳家這麼個燙手山芋來。我已将院中其他姑娘遣走了,眼下益州城的情勢變化對我們很不利,此處聯絡點還要繼續開下去嗎?”
“黎亦歡大抵已經知道我們的事了,現在正在四處追查。
她手下那些人像狗一樣四處亂嗅,聞到點葷腥就上報,此處雖不在我們給衛府報備的聯絡點上,可再這麼下去被察覺是遲早的事。”
“什麼?您是說日前衛府新任将軍黎亦歡,她親來了益州現在何處?”
“應當就在康平裡,如果情報無錯的話,她就是兩個月前從長安來到益州的那位名妓樓婉婉。”
“原來是她,那我們與節度使的機要也是她借着和節度使夫人的私交查到的?怪不得我們發現消息室被人做了手腳,那人對内衛行事應當是相當了解。
好厲害,到益州沒幾日的功夫我們的局就被她攪和的一團亂。”
“這事事發突然,我們沒有準備。好在反應快發現了密道做了手腳,一早把賬本安置在康宅,如今她們的注意力應當全在節度府那位康大人身上。”
“那日刺史府的事情應當也是她,柳香失蹤一定也和她相關,這麼看來柳家的事她對我們已經很懷疑了。
一但将她逼急上報皇帝,我們會不會?”
“柳家是賤籍,她手上除了柳香沒有其他證據。
我們也是皇帝親衛,一戶妓人的死,随便編個理由就可搪塞。
皇帝倒是想信她處置我們,理由呢?證據呢?
别忘了皇帝眼下還得仰仗我們大将軍替她料理先太子黨的餘孽。不會因為這麼點事就動你我,所以她也隻能是自認倒黴了。”
兩人說到此處還相視一笑十分得意:“
那這妮子怎麼辦?”
男人視線轉到地上,那姑娘被縛住手癱倒在地氣息奄奄。
歎了一口氣:“你也是固執,我怎麼你了?隻不過是為了任務,給你吃了點東西讓你接了客罷了,天天要死要活,我都多次縱容留你到現在你還想跑?跑去哪啊?”
說完背過身去:“殺了吧。”話音未落屋裡的幾扇窗子突然抖了起來
“誰!”屋裡人大叫,幾個打手立馬上前要保護那一男一女。
黎亦歡輕踩步子,一個抱膝翻騰從天而降。
劍氣一閃瞬時就料理了屋裡的其他幾個手下,速度之快讓人眼花的間隙屋内瞬間血氣盈滿。
剛還得宜洋洋的兩人面漏懼色,剛想反抗假母就被黎亦歡反手挑斷了腳經。
男人顫顫巍巍“你是誰?”
黎亦歡看他那極度驚恐的眼神,覺得好笑至極。
方才圍帽上沾了些血,她順手摘下來露出那張清秀的臉。
提劍在那人身上蹭了蹭的血漬:
冷冷一笑“原來不認識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