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眉心舒展,果然是口嫌體正直。
霎時,門外傳來梅月的聲音。
“秦小姐,你醒了嗎?”
這一聲有如晴空霹靂,将正在沾沾自喜的秦悅拉回思緒。她登時坐直身體,手忙腳亂将謝隅推下床,“快!藏起來!”
被她推搡的那人卻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任她如何使力都巋然不動,像是定在她床上了。見人着急,還不忘調侃:“為何要藏?梅月并非外人。”
“不藏讓她看到我倆躺一張床上嗎?!”這人存心逗她玩是吧?
謝隅按了按眉心,被她胡亂的心聲吵鬧一番,饒有興緻地問:“藏哪?”
廂房内布置簡約,除了桌椅床榻就是一扇镂空雕花屏風,秦悅急中生智,指着身下床鋪道:“藏床底下!”
情況緊急,讓堂堂攝政王趴床底這種事教外人聽了必然會評價一句有辱斯文,可她管不了這麼多。說時遲那時快,她一掌将謝隅推下床,探身掀開床帷。
謝隅看起來極不認同她的辦法,慢悠悠坐回床邊,衾被一掀整個人躺了下來,裹的像個嚴嚴實實的蠶繭。
“秦小姐,你沒事吧?我進來了。”
見屋内遲遲沒有回應,梅月話音剛落便推門而進。隻見秦悅正尴尬地坐在床邊,匆忙放下兩邊的床帳。
“我睡的太沉沒聽見,你找我有事嗎?”秦悅笑了笑,試圖把梅月引向桌案。
可梅月卻是自來熟,不講究那些禮節,挨着她就坐在床邊。不大的軟榻上頓時又陷下一人的重量,秦悅吓的臉色煞白,“我們别坐這,去那邊!”
她指了指不遠處的圓桌,梅月看出她異常,回頭朝床上望了一眼,“發生什麼事了?秦小姐怎麼如此慌張?”
輕薄的紗帳之中,衾被被卷成長條,鼓鼓囊囊像是塞了什麼東西。梅月定睛看去,正想掀開床帳仔細瞧,卻被秦悅一把拉住。
她立即就着梅月手中抱着的紅木盒子說道:“姐姐你手裡是什麼東西?”
話題被轉移,梅月也顧不得思考異常,就着她牽引的手臂遠離床榻往圓桌走去。
她将盒子放下,莞爾道:“前兩日王爺命我為秦小姐打造首飾,今日工匠将成品送來,我瞧着極美,便立刻帶來給你瞧瞧。”
盒蓋掀開,裡邊赫然擺放着三簇月季花絲金钗和兩柄金銀合鑄的簪子。
那純金的月季花絲纖薄如蟬翼,花蕊細密、金絲盤繞,宛若晨露凝注時的鮮活模樣,盡顯精巧玲珑。旁邊擺着的發簪則雕作鯉魚,走線利落,彎翹的魚尾處墜着一縷绯紅碧玺。
看得出是按她喜好鑄造而成,秦悅震驚之餘,心道他還真是行動派,原以為密道裡隻是随口一說,結果還真派人去給她打了首飾。
“那老工匠的手藝在江南家喻戶曉,前幾月還被宣召入宮為貴妃娘娘打造璎珞。”
梅月喜形于色,“你看如何?若不滿意,我再讓他重鑄。”
“不必,我很喜歡。”秦悅唇角揚起笑意,“多謝王爺了。”
說後半句時,她聲音故意調高了些。
梅月笑道:“秦小姐不如當面和王爺道謝,相信他必定會非常歡喜。”
秦悅:“……”其實現在已經是當面道謝了。
梅月高束的馬尾一甩,偏頭看向床榻,“正事既已說完,可否談談我的疑處呢?”
她指着像卷餅一樣的淺杏軟被,“秦小姐被褥裡似乎藏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