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詭異的是,這還正常的船隻根本無法同行,隻要沾了那水,便會立時沉下去,被海中的精怪分吃地連渣都不剩。
故而,這海被妖界子民稱為地獄海,說這海水乃是從地獄中來,一旦沾染,便會被收到地獄中去,受盡十八般酷刑。
古青言自小也是聽着這般傳聞長大的,自然知曉其中利害。但也正因如此,三族都不曾對地獄海的海岸線設下防線,若是能從這裡借道,正是暢通無阻的好捷徑。
“這海如何走得?”古青舟駁道,“千年來都無人能渡過這海。”
睿安卻不認同這話:“史書有載,動植兩族上一次停戰,便是有龜族之帝乘坐飛行法舟踏浪而來,與植妖族妖帝面談數個時辰,最終兩族各自退兵,屏息戰火數十年。”
古青舟熟讀史書,自然不會不知道睿安所說的這記載。他方才之所以沒有往這方面去想,是因為飛行法舟制造技術繁複不說,所需材料更是稀世罕見。故而飛行法舟在妖界是極為罕見的物件,隻有三族皇室持有幾艘:“我們到何處弄那飛行法舟去?”
“不如我們去問問皇太女?”說起皇室,甄青竹能想到的隻有花羲和。而且他們此時就在植妖族中,借取植妖族的法舟是最為方便的。若是回物妖族去借,就與他們自行繞路無異了。
但此法很快被睿安否定了:“植妖族的法舟掌握在妖帝手中,皇太女剛剛處置了百勝王,惹了妖帝不快,怕是不好借出來。”
幾人一籌莫展之際,古青言道:“法舟我來想辦法。”
“就以三日為限,三日後我們出發去四方城。”
古青言當然沒辦法從妖帝手中将法舟借出來。她的辦法,就是回仙界去取。飛行法舟在妖界是個稀罕物,在仙界卻不盡然。仙界作為三界之首,彙集了三界所有最頂尖的資源,弄一艘飛行法舟出來并不算難事。
正好,這些時日關于魔族的收獲,她也需要向财神彙報一下。
“司銀大人。”
古青言在财神殿撲了個空,隻見到了似乎早已等候在此的錢笙:“上神去了何處?”
“上神下屆雲遊去了。”錢笙回道。
下界?好端端的為何會下界?古青言心中疑惑,目光落在許久未見的錢笙身上:“前日我用銀镯喚你,你為何遲遲不應?可是出了什麼事?”
若是一時在忙,錢笙也定會在事後向她解釋。至今沒有說明......古青言想不通。
“還有先前,我傳信回來讓你幫我将魔族隻是禀明上神,請上神做個決斷,怎麼也遲遲沒有音信?”古青言并不是要問責。隻是錢笙辦事向來妥帖,這兩件卻實在奇怪。
“屬下早已将大人先前所說之事悉數禀明了上神。”錢笙一絲不苟地轉述了财神的話,“上神卻說,叫大人萬萬不可再插手此事。”
錢笙觀古青言神色,繼續道:“還有先前吩咐大人調查妖界戰禍的任務,也不必進行了。”
古青言難免訝異:“為何?主上親口布置的任務,可從來沒有撤回的。”
“難道主上是有了其他更合适的人選?”她想到一種可能。
錢笙卻道:“上神并未言明是因何緣故,隻是叮囑下官等大人再次回來時攔下大人,叫您不要再下界去了。”
“至于旁的人......财神殿近日除了大人,其他人都在任上,并未聽說上神尋了旁人。”
“那主上可有将此事上報給了先帝?”古青言又問。
錢笙也搖了搖頭。
那便是真的不管此事了。
古青言心下一沉。怎會如此?魔族不是三界大敵嗎?财神為何會放任此事?
“大人,還有一事。”錢笙看古青言半響沒說話,支支吾吾,“姚璃她......不在殿中了。”
那日殿中來了一位貴客,說是仙帝陛下身邊的紅人。那人在殿中與财神叙了許久的話,還将各殿之中品階較高的神官都叫了過去。古青言不在仙界,銀殿之中姚璃與錢笙的品階最高。
姚璃渎職之事古青言當初一時心軟,并未上報,姚璃便也被傳喚了過去。誰知姚璃卻不知如何得了那位貴人的青眼,被調出了财神殿。
古青言秀眉一皺。她當時便直覺姚璃之事沒有她口中所說的那般簡單,隻怕不是受人指使便是與人同謀。然而姚璃一口咬定自己是為了一己私欲,叫她不好再追問。她将姚璃禁足在财神殿中,還派了錢笙看守,便是為了防止她再與其他人串聯。
如今竟調去了别處......罷了,靜觀其變吧,妖界還有要緊事等着她。
“錢笙,幫我調一艘飛行法舟出來,我有急用。”
錢笙應下,自去做事。
古青言等待之際,想起她先前應下蠶九望,為他給蠶神遞信。此事雖未說定,但若能全了蠶九望的念想,也可叫邊境多幾分安穩。
有此想法,古青言便尋去了蠶神神殿。那神殿殿門緊閉,并不像想象中那般迎來送往,熱鬧非凡。
古青言深呼一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上前敲了敲門。
半響,殿門被打開一條半人寬的縫隙,一個小童探出腦袋。她仰着頭打量了古青言一番:“财神殿的?”
“财神殿司銀古青言前來拜會,不知上神可否一見。”古青言自報家門。
“我家主人生性不好見客,大人請回吧。”小童說完,就要關門。
古青言加快語速搶着說:“我是受上神在妖界蠶族的一位故人所托,請上神通融一二。”
門被古青言卡着,小童關不上,往裡面看了一眼。
兩人僵持住。古青言不好闖進去,也不願就此退去,隻在這裡等着。
半響,殿中傳來一道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