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無波無瀾,淡漠至極:“既已飛升成神,便該斷了塵緣。我在妖界,并無什麼故人了。”
後話無需再說,便是不肯相見的意思。
無論是古青言,還是妖界中苦苦等候的人。
小童松了一口氣,終于将殿門關上。
古青言敗興而歸,心中雖然失落,卻莫名松了一口氣。若是當真見了蠶神,她還真不知如何開口才好。與人打交道真是一件難事。
一邊想着,她一邊走遠。忽然,她聽見殿門開啟的聲音。古青言立時回身去看,還道是蠶神又轉了主意,要打起精神去遊說呢。
誰知卻是兩個小童端着托盤出來,盤上放着什麼東西,薄薄一層,整齊的疊放着,被一層紅布包裹着。
那是什麼東西并不難猜。都道蠶神制得一手好衣,仙界許多神官都趨之若鹜。但蠶神隻與品階高的神官往來,自然也隻有品階高的神官能夠得到蠶神親手制作的衣裳。故而這出自蠶神之手的衣裳,一時竟隐隐成了仙界身份的象征。
若是能弄得這樣一件衣裳帶着蠶九望,叫他知道些蠶神的音訊,想必也可起到一定的安撫作用。
可是......蠶神乃是上神之身,在她眼中品階高的神官,自然也隻有同品級的其他上神了。古青言并不在此列,無福消受這樣的好物。
那麼,便隻能買了。
要想讓蠶九望能夠看出是出自蠶神的手筆,那必得是全須全尾由蠶神一針一線親手縫制的才行。由一位上神親手制作,這樣的衣裳千金難求。
但所幸——古青言掂了掂穹銀袋。
萬金可得。
幾個時辰後。
古青言手裡握着一件衣裳,從錢笙手裡接過被縮成巴掌大的飛行法舟就往下界跑。
錢笙看她去的方向,在後面追了兩步:“大人,您還要下界去嗎?”
古青言沒回頭,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哼,财神自己都下界去了,卻不叫她去,可沒有這樣的道理。
即便是有了飛行法舟,要渡過地獄海仍然是一件十分兇險的事情。甄青竹便委托古青舟将商隊衆人一同帶回家去。古青言回來時,他們已經出發。
甄青竹和睿安等在海岸邊。這裡遠離人煙,黑沉沉的海一望無際,岸邊的人在它的映襯下渺小得如同一粒微塵。風一吹,便散去了。
古青言還見到了張辭晚。自從來了邊境,張辭晚整日忙着救治各種各樣傷兵傷員,忙的幾乎不見人影。古青言再見她時,竟有一種恍若隔世之感。
張辭晚既沒有跟着商隊一同回去,身上也不見行囊。
古青言似有所感:“阿晚,你是想......留在這裡?”
沒想到被她一眼就瞧了出來,張辭晚微笑着點點頭,又有些歉意:“當初是我非要跟着你們,如今卻要食言。隻是好些重傷的傷員是我親手救回來的,如今還沒有脫離危險,我實在放心不下。”
“那有何妨?”古青言寬慰道,“我們此去是救一人,阿晚你卻已經救了千百人。都是頂頂要緊的事,我們都支持你的決定。”
說完她看向甄青竹和睿安,兩人忙跟着應和。
“其實邊境必有有能耐的醫師不知幾何,我隻是個半吊子,不過是靠着這副神農木鍛的身軀有幾分天賦罷了。”張辭晚不好意思地說着,“但即便微薄,我也算是多少能盡一份力氣。”
“總好過一路上拖你們的後腿。”這一句她沒有說。
“哎呀。”古青言卻歎了一聲,“這以後路上沒有了通曉醫術的阿晚在側,還真叫人心裡發虛得很呢。”
一副十分苦惱的模樣。
張辭晚笑了:“待邊境沒了傷患,我還去找你們可好?”
沒有戰事,才會沒有傷患。
古青言也笑:“希望吧。你在這裡,也要注意安全。”
辭别了張辭晚,此行便隻有古青言,甄青竹和睿安三人了。
古青言拿出飛行法舟,巴掌大的東西緩緩飛離她的手心,轉瞬間便擴大了數倍。最終停浮在岸邊時,竟有三層樓高,容納百餘人都綽綽有餘。
财神殿出品,果然不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