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懦的皮膚又薄又白,加上社交技巧生疏,不太會掩飾自己,情緒變化反應在臉上就很直觀。
她是真心在為剛才的誤解而懊悔。哪怕她自己的心情還沒和緩過來。
脾氣好得有點兒過分。
玉兔忽然從桑蘭司腿上蹦下去,落地後用前爪撓了撓脖子,桑蘭司自然地把手放下,道:“然後呢。”嗓音平和又斯文。
……然後?
關懦躊躇道:“謝謝?”
表情非常真摯。
桑蘭司唇角一彎。
對比桑蘭司,關懦的臉皮還是太薄,心理素質也略遜一籌。對方無端笑了,她愣了下,回過神立刻低下頭,正好玉兔跑到了腳邊,所以她轉移視線的小動作看上去一點兒也不生硬,和欲蓋彌彰。
事實證明,養隻毛孩子的确有利于家庭和睦,矛盾——或者氣氛微妙的時刻,一隻會看人臉色的小貓能解決不少問題。
右邊褲腳被蹭得都粘上毛了,關懦開口道:“我記得,你不是養了兩隻貓嗎?”
“嗯。”
左腿又被蹭了下,關懦彎下腰,用手碰了碰玉兔高高翹起來的尾巴,等再擡頭,臉色終于轉晴:“還有一隻怎麼沒看見?”
桑蘭司撇嘴:“絕育鬧脾氣,不肯回家。”
貓随主人,個性十足。
玉兔又蹭着她的腿叫了兩聲,關懦被叫得心軟,離開椅子,換了個方便點兒的姿勢,耐心地陪貓玩。
最後的一點尴尬也消弭在低低的逗貓聲裡。
日光柔和,關懦蹲在客廳的桌邊,脊背單薄,時不時發出點帶着氣聲的笑,玉兔在她手底下精神頭十足,完全沒表現出桑蘭司口中的“怕生”,連垂下來的頭發都感興趣,追着發絲和影子,當逗貓棒似地亂撲。
桑蘭司坐直,将手肘支到桌上,撐起半邊臉頰,遠遠地看着。
關懦挽理耳發時稍微擡額,意外撞上她的目光,愣了下,移開了眼。
黎姨來消息時是傍晚,關懦剛在桑蘭司的指導下學會洗衣機的正确使用方法,放在客廳桌上的手機響了,活幹到一半放下,到桌邊才發現是視頻通話。
還沒接通,身後的隔間傳來聲音,桑蘭司衣袖挽到小臂,拿着件從洗衣機裡撈出來的半濕的T恤,邊走出來邊皺眉:“你這件衣服的吊牌還沒摘……”
站在桌邊的關懦回過頭,桑蘭司看見她手裡的手機屏幕正亮着,話語一頓,停下步伐。
關懦後覺,虛掩了下屏幕,溫聲道:“抱歉,可能是之前整理的時候不小心落下了,你放着吧,我一會兒自己取下來。”說着她拿着手機打算回次卧,但沒想到,桑蘭司臨時叫住她:“就在這兒接。”
在這兒?
關懦臉上閃過一絲困惑。
桑蘭司把T恤放回洗浴間,再出來挽上去的衣袖也放下了,徑直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表情很正常:“接吧。”
關懦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順從地走到沙發邊,挑了離桑蘭司大概一米遠的位置坐下,接通了視頻電話。
屏幕上同時顯現出通話兩邊的畫面,算時差那邊現在是清晨,應該正在會議室裡,太早與會人員都還沒到,因此周圍略微空曠,一開口隐約有回聲傳過來:“關懦。”
關懦揚起笑容,“黎姨。”
黎姨一眼看出她這邊的環境和從前不大一樣:“已經搬完了?”
“嗯,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