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相公,強忍心中悲痛,親眼目睹了祝小姐成親拜堂時的整個過程,也見證了他們的幸福;其實從祝小姐回家後,在書院就已經患上了肺疾,主要還是之前的老毛病,當師母告知相處三年的祝小姐竟是個女紅妝,并以白玉環托付終身時,我相公頓時高興得跟發狂般,直接收拾行李飛奔下山,本以為這樣,相公的病情就能徹底痊愈;誰知,祝小姐竟從小就有指腹之約,并且還許配給了馬家,不僅如此,祝小姐的父親本身也就對我們特别讨厭,羞辱一番後,強制命令祝小姐與相公徹底情意決斷,沒有辦法,祝小姐隻好跟我們相公做個當面一刀兩斷………”
其中也牽扯到馬文才公報私仇,以最心愛的人兒當衆嫁給自己的萬般痛苦将他徹底按壓在地,在經受萬丈情絲寸寸灰和病情嚴重到無醫可救萬念俱焚的雙重打擊,及目睹了心愛之人成親的身心絕望,種種因素導緻油盡燈枯下的痛楚之下,狂吐鮮血,生前帶着滿腔遺憾和不甘赫然長逝,永遠地安眠于當天的黃昏時刻;
“可憐的山伯,這麼好的人兒…”淚如雨下的傷歎,對着墓碑也深深一拜;
“秋雯姐姐,若是你能回到府内,請務必告知祝小姐,說我相公真真切切十分地思念她,若是能有機會,請務必墳前一見,完成臨死前的遺願;”
當天夜裡,秋雯如同往常般面帶笑容,進入大廳,先是對着義母和馬太守(沒拜他為父親)行跪拜禮,講述這半年來發生的點點滴滴,簡單訴說,對于這些,馬太守的夫人倒是有一些向往,早在也是同她這個年齡段,唯一的心願就是走遍天涯海角,嘗遍天下美食,可惜後來急于嫁人,加上成婚後要處理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就沒有實現;
“看來我兒這次收獲意義非凡,前段時間,文才大婚想請你回來參加,可惜派人出去尋了一圈杳無音信,現在你過去看看她,見面認識認識,順便也幫忙勸勸,她這個樣子,估計不到半個月就直接入黃泉了”
聽着義母的這段話,秋雯頓時想起了南山路旁上的新墳,點了點頭,起身步于離之有三米遠的正西院,馬文才和祝英台的新房,走進去後,直面看到一位骨瘦如柴,盤頭紮發,面相蒼白的已婚婦女,此刻正倚靠在貴妃塌上昏昏欲睡;
“英台~”看到這個局面,走進屋的秋雯眼神中帶着難以相信的震驚及慌亂,怎麼會瘦成這副模樣,許久不見,竟還有些滄桑;
“秋雯姐姐”一旁正落淚的銀心突然間驚訝地站了起來,仔細觀望,三年前,若不是她及時将墜落山崖的小姐和梁相公救治,估計早就喂河了;
“銀心,你家小姐,她怎麼會…”
銀心歎了口氣,說道:
“不瞞您說,我家小姐自從嫁入馬府之後,她的眼神中已經失去任何光彩,整天失魂落魄,不是凝望窗台上的牡丹發呆,就是趴在床上偷偷哭泣,偷偷抹淚,幾天下來茶不思飯不想,況且誰也不見;實在沒轍了;”
“沒請伯父伯母嗎?至少親爹娘能勸動”
“小姐早就已經與世隔絕了,心中有太多難以表述的痛楚,本該今日就回門的,可現在這種閉門不出,誰也不見的陣勢,估計是沒多大希望,為了誠意,少爺隻好一人親自回去拜訪,為了不讓他們擔心,硬是撒了個善意的謊言,這才蒙混過關;就我們家小姐的脾氣,老爺和夫人都拿她沒有辦法,上回杭州求學,就沒拗過;”
“可憐的才子佳人…”默默念叨,銀心解答完疑惑,随口又問道:
“您為何會來這裡?太守府把門看守很嚴的;”
“忘了告訴你,我現在是夫人認下的義女,在這個府裡占着大小姐的地位,可以随進随出,自由得很;”
不等她說完,貴妃塌上的英台突然間擡起了頭,睜開了雙眼,或許是處于未滴米的情況下,看視野都是模糊,本想站起,卻因突然一襲頭暈,直接跪倒在地,看到這一幕,銀心連忙上前将其扶坐回貴妃塌上,心疼地觀望着她;秋雯這個時候也走了過來,上前仔細辨别氣色,随之拉過她的左手,進行診脈,診脈的途中,臉上的川字皺越陷越深;
“銀心,最近請太醫給她瞧過沒有,說了什麼?”
“沒有,自從嫁入府之後,她每天将自己關進房間,不聲不響,不吃不喝,經常默默地流淚,因為是從小認識長大的,就沒多過問,依照随着她的性格,對此老爺和夫人也是一樣,雖然表面是嫁過來做兒媳,其實當寶貝女兒寵,每天依次勸過幾回,但都被她以強顔微笑的方式給放棄,您這麼說,她是得了治不好的病嗎?”
“自小遺留的舊疾和日夜的相思,混雜演變難以救治,主要還是心病,她此前是不想嫁給馬公子的吧?”很早就聽她說過,若是許配,定要許給憨厚樸實無華的君子,就是梁山伯這種;
“您猜得好準”銀心說道“确實是如此,小姐當初被馬公子逼迫,以性命威脅壓制與他,為了假戲真做,當面與他恩斷義絕,随後她的心一天比一天沉,出嫁前一天她甚至坐在窗邊坐了一夜,都沒合眼”
“果然如此,現在無論再高昂的藥物都治不好她,盡管治好那也隻是根部,解鈴還需系鈴人,隻有讓她徹底打開心結,積攢的病情才會康複;”
可惜,英台和銀心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梁山伯已經死去三天的事實;
“那怎麼辦?按理來說,小姐是有夫之婦,斷不能像以前做兄弟時随意見面,若是書信往來,隻怕将來更吃虧,兩人的聲譽也會被毀;”
“銀心,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瞞你了”秋雯傷歎,說實話;“其實山伯兄已經故去了三天,就在英台成婚當天的黃昏吐血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