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廉回頭,看他旁邊的石桌,“這裡有酒樽。”
“驚澤送來的酒是綠色的,就要配紅酒樽才好,别忘了。”屏翳把糊在臉上的黑發扒拉開,“要拿。”
甘霖都要炸毛了,天哪,怎麼會有這麼多事兒的人,他開始懷疑飛廉是真的把他當爹來報答養育之恩的嗎,不會是被折磨得不行了,來報複的吧。
飛廉很快就來了,拿了一小壇酒,還有一盞紅色透明如同寶石雕刻的酒樽,還體貼地給屏翳配了兩個下酒的小菜。
屏翳翻身起來,随手掃下去幾個抱枕,在榻上騰出一片空地,變出個紅木小幾,歪斜着身體開始自斟自飲。
喝了兩杯,他已經有些微醺,每次都會把碧綠的酒液撒出來,飛廉就坐在另一邊,每次都不辭辛勞地擦幹淨。
“龍雀啊,你别這麼死闆嘛,灑出來就灑出來了,等我喝完一起收拾不就好了。”
結果他剛說完,酒樽一歪,倒了幾滴在白色的衣袍上,立刻暈開了幾點綠色的污漬,“啧,煩人。”說完他沒一秒猶豫,手指動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就光了。
甘霖沒看錯,光了,沒有一根布絲,如出水芙蓉一般雪白又柔軟的身體整個暴露出來,幾秒後,屏翳身上已經重新出現了一身淺綠的衣袍,“你還是擦吧,我讨厭酒漬弄髒我的衣服。”
飛廉背對着甘霖,他看不清對方的表情,隻能看到對方拿着一方巾帕,老老實實守着,随時擦拭屏翳撒出來的酒液。
天哪,甘霖簡直想現身搖醒飛廉,求你了,換個爹吧,這個屏翳他實在不配當爹啊!
喝了半壇酒下去,屏翳好像突然想起了自己作為父母的職責,“對了龍雀,上次教你的怎麼樣,學會了嗎?”
飛廉沉聲,“你不教我也會。”
“别這麼說嘛。”屏翳已經醉了,酡紅着一張嬌花一樣的臉,晃晃悠悠想要越過小幾到飛廉身邊去,結果被自己的衣袍絆了一下,一頭砸進了飛廉的懷裡。
這一下估計砸得不輕,甘霖看到飛廉的背影震了一下,身體都微微弓了起來,把屏翳扶好後往後退了退。
小幾翻倒,上面的東西撒了一塌,紅玉酒樽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啊,好可惜,這還是用你上次送我的那幾顆雷霆聖果和别人換來的呢。”
飛廉:“你讓我去找雷霆聖果就是為了換這個酒樽?”
“對啊,我很喜歡的,而且可以讓酒液質更清、味更醇呢。”屏翳推了飛廉一把,“去啊,練給我看看,我今天心情好,再指導指導你。”
剛才還說不用的飛廉倏然起身,擡手便變出那把甘霖見過的長柄眉尖刀,在塌前的空地上舞動起來。
落英缤紛,花香滿天,黑皮膚的少年在美景中舞刀,怎麼看都是絕美的畫面,要是飛廉的招式中沒有那些無法隐藏的怨氣的話。
甘霖歎息,父母怎麼能辜負孩子的心意呢,這要是放在網上,父母拿着孩子精心畫的畫來墊外賣,一定會被全網罵的。
夢境慢慢模糊,畫面一點點散去,甘霖的愧疚之心達到了頂峰。
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拿過手機百度:怎麼彌補對孩子的虧欠,怎麼當一個好父母?
他還發了個帖子,把屏翳和飛廉的相處按自己看到的又添油加醋地說了說,然後才發出這個問題。
結果一大早的,他剛洗漱完畢穿好衣服,就已經有很多人回帖了。
【樓主IP顯示首都,有人有那邊婦女兒童保護機構的電話嗎,我要打電話舉報。】
【你這樣的還想彌補?養個兒子當奴隸使喚,你最大的彌補就是永遠消失,别出現在孩子面前了,就當沒生過,孩子也當沒你這個爹。】
【彌補不了一點,你永遠虧欠。】
【真恐怖,當爹媽為什麼不能搞個考試啊。】
【這麼好的孩子攤上這麼不負責任的爹,天崩開局啊。】
沒一個提建議的,全都是罵人的,甘霖都被罵麻了,本來想回複說我不是孩子爹,以前也不是我養的,最後還是默默把帖子删掉了。
然後起身握拳,下定決心,“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史上最好的爹!是天使爹!任勞任怨犧牲型的爹!”
然後他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出房車。
來了,飛廉,準備好迎接偉大的父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