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辛有點震驚,畢竟她太知道前師尊賈孺是個什麼德行了。
那是一個能把弟子當驢使用的奴隸主。在外惺惺作态,冠冕堂皇;在内作威作福,壓榨剝削。靠着這套,他往年就算不是前幾名,也比較一個不錯的名次。這次怎麼這麼靠後?
懷着這個好奇,谷辛仔細地看了下榜單裡對他的評價。打眼望去,全是一些謙遜,滿腹經綸,治學嚴謹之類的泛泛之評,都也還算正常。
直到她看到最後一條,一整個大為震驚。隻見上面龍飛鳳舞地寫着一大段辛辣評語:
眼高于頂,心胸狹隘;
道貌岸然,冷漠虛僞;
本事不大,架子不小;
表面仙風道骨,内裡蛇蠍惡毒;
整日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渾身散發着令人作嘔的權欲腐臭!
......
字字不提髒話,句句皆是罵人。最下面評分那處還打了個最低的一分。
谷辛啧啧稱歎,這人簡直是最強嘴替。怎麼會有一段話明明這麼長,卻能做到沒有一個字是廢話。
她甚至覺得如果不是因為最低分數隻能給到一分,這位勇士還能給到更低。
不過那賈孺落到這個排名,倒是一點也不冤枉。這些話,在谷辛看來非常中肯。若不是這次評選隻能給自己的授課長老和本門師尊打分,谷辛高低也要來給他刷個惡評。
山門外,衆弟子正七嘴八舌地議論着這場熱鬧。而在山門内的一處高閣上,賈孺也收到了這個令他震怒的結果。
他的目光死死釘在那段刺目的惡評上,眼中似有怒火要将那幾行字焚燒殆盡。雖然此次評分采取匿名制,但他心中已然有了猜測——在通識課上,他一向僞裝得滴水不漏,那些素不相識的外門弟子斷不會給他如此惡評。
而師門内——
視線緩緩掃過符室,賈孺陰鸷的目光讓所有弟子都噤若寒蟬,一個個低垂着頭不敢與之對視。就在這一片戰戰兢兢中,唯有一個位置格外刺眼地空着。
又是她!
賈孺怒不可遏地一掌拍在案幾上,一聲暴喝在冷森寂靜的符室内普炸雷般響起。
“鐘離媖呢?!!!”
底下弟子噤若寒蟬,連呼吸都放得極輕。衆人面面相觑,誰也不敢站起來回答。良久,大師兄顫顫巍巍地站起身,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師、師妹她...方才出去了...”
賈孺像被忤逆的帝王,咬牙切齒道:“她去哪了?”
“弟、弟子不知...”大師兄的聲音細若蚊呐,硬着頭皮顫抖着回答。
一腔怒火找不到人發洩,賈孺怒極反笑,眼中寒光乍現。他猛地一甩袖袍,帶起的一陣勁風甩到衆人臉上,在衆弟子的誠惶誠恐目光中摔門而出。
另一邊,被賈孺瘋狂“惦記”的鐘離媖剛走出符室沒多遠,就碰到了學宮的庫房執事長老。
那人拉着她谄媚地絮叨個不停。先是噓寒問暖地問她在學宮是否習慣,需不需要添置些什麼。接着話鋒一轉,試探性地問她跟梁州中心城那邊近日有沒有聯系。
偏要提到梁州中心城是什麼意思?梁州中心城到底有誰在?
對于這個鐘離媖心知肚明并且司空見慣。她心裡卻滿是不耐,面上敷衍地應着對方,尋思着找個借口離開。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怒喝打斷了兩人的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