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溫差有些大，下車的時候，餘飛攏了攏外套。

沒有第一時間回住所去，他們而是坐在一處廢棄公園角落，各自點燃一支香煙。

廉價香煙能夠很好地麻痹感官，餘飛悶悶地抽一口，緩緩吐出煙霧，在昏黃路燈下，他透過煙霧看向夜空。

所以。

“你應該回你那邊去，我這裡破爛，盛不下你這尊大佛。”他說。

陳陽輝情緒不明：“你就别趕我走了，你清楚的，我那邊，還是太冷清。”

一支香煙很快便抽完，像是偷來的一點能夠喘息時候。

時候已到，餘飛率先起身，拍了拍塵土。

“連黎宮祥都安穩在你身邊做事了。”他說。

陳陽輝：“他看得清局勢，也知道趙棠不能再翻身了。”

“那你是怎麼跟他說的我？”餘飛看他。

梳着背頭的容貌張揚男人，對着他的眼睛一笑，下颌放松，生動，且春光浮動。

“情人喽。”

陳陽輝說得輕佻。

“……”餘飛閉了閉眼，收斂住又要跑出來的因子氣息，也忍耐住自己要揍人的沖動。

從某種程度來說，陳陽輝這個Dom也很有本事，總能将他這個Sta惹得精神力與因子外露。

陳陽輝微微眯眼，而後湊上來，環住他的脖頸，聞了聞他的脖頸。

“總覺得，你是不是噴香水了。”陳陽輝說。

餘飛拉開他：“沒噴。”

因子氣息已經是一種體味，他的因子氣息又不難聞，不需要香水掩蓋。

“噴也不是不可以，你們這種讀書人，都喜歡噴香水。”陳陽輝笑了笑。

餘飛：“沒錢。”

“我早上不是給你了？”陳陽輝“啧”了一聲。

餘飛不想和他再說這個，随口道：“你要知道F468城的物價。”

“難怪，連煙都不好。”

“那你别找我拿。”

好不容易收斂的因子氣息又蠢蠢欲動，若隐若現地鬥争着。他們在一起時總是很難一直心平氣和，沒幾句便會吵起來。

回到小蝸居後，陳陽輝又叫嚷着餓了。

“你還是回你的豪華大别墅去吧。”

話是這樣說，已經續上一支煙的餘飛叼着煙進廚房去，熟練地點火，熟練的洗鍋，往鍋裡加水煮咖喱，從冰箱拿出魚蛋。

煮好後端出去，昏黃燈光下，身穿高定西裝梳着背頭的男人坐在桌前等待，格格不入的模樣，卻又是和諧的。

熱騰騰的食物香氣沖散他們之間的緊張，陳陽輝依舊吃完了。

餘飛一邊抽煙，一邊用餘光看着他吃。

有些真切，卻又感到不真切。

盡管他們争吵過，厮打過，痛過，歡愉過，但再多都不如這一刻的來得讓他感到真切。

“味道如何？”餘飛問他。

這是他照着以前看的一本專門做飯的書做出來的，說來新奇，裡面恰好有咖喱魚蛋面的教程，放的調料不太一樣，想來味道也會比起以前不一樣。

不知道陳陽輝感覺會怎麼樣。

陳陽輝似乎心情很不錯：“好很多。”

“慣的你。”餘飛嗤笑。

陳陽輝點頭，有些胡亂；餘飛收拾碗筷，他便跟着，沒一會便抱住餘飛，像是一隻粘人的貓。

餘飛：“……”

突如其來的因子氣息又在交織糾纏，片刻後，洗幹淨碗筷的餘飛轉過身來拉開他。

他沒有對陳陽輝幹什麼，隻是眸底明滅。

“抱歉。”意識到什麼的陳陽輝也反應過來了。

“我不小心，又以為你是他了。”陳陽輝抹一把臉。

不怪他，如出一轍的蝸居，同樣的時刻與昏黃燈光，還有站在洗碗池前洗碗的姿态，都太像那個人，也讓他一時間分辨不清現實與過去。

餘飛：“……”

其實不光是陳陽輝，他自己也有那麼一瞬間分辨不清現實與過去。

“就這樣吧。”餘飛喃喃道。

外面又下起雨來，沙沙聲不斷，陳陽輝在雨聲中盯着餘飛的臉，好半晌，伸出手來勾住眼前人的脖頸，吻了上去。

下雨的夜晚的确很适合做點什麼，隻是他們這樣做是為了取暖，也是為了痛苦且清醒。

……

清晨，床榻旁邊是冷的，餘飛便知道，陳陽輝已經離開。

他們昨夜沒有持續太久，也因為這樣，陳陽輝很早便醒了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