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Sta屬性,餘飛沒有被這些因子氣息所影響,他表現出來的穩定與平靜讓這種莫名緊張起來的氛圍結束。
他對男人詢問的話點頭,看了看來人過長的頭發以及手臂處紋身,又看了看來人身後兩個差不多的年輕小子,一人一邊地馱着個不省人事的男人。
是在F468城随處可見的混混。
看那個不省人事的後背全是血,便知道他們經曆了一場激烈械鬥。
沒有多說,周邊其他診所不敢接治的混混被他接了下來,三個小弟急忙忙地将診所門窗關起,留下兩人守門,一人跟着餘飛将受傷的老大背去簾後。
紋身青年是想幫忙的,擔心這個醫生不能把他老大背到床上去,但眼見着印象中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醫生,以一己之力将他那個需要兩個小弟才能馱住的老大背起,也就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這年頭的醫生怎麼這麼鬼怪力……”他沒忍住想。
背後的是刀傷,衣服隻能用剪刀剪開,完整傷口露出,深可見骨,青年暗暗罵了一聲。
司空見慣,餘飛處理起來熟練且快速,才包紮好傷口,混混便急吼吼要将人帶走。
餘飛也不攔着,隻是說了一下費用。
這筆費用算不上多,但對于這三個剛剛從械鬥中脫身的混混來說,是掏不出來的。
兩個守門口的混混急了,作勢便要恐吓,但被那個紋身青年攔住了。
他們不能在這裡多留,需要将剛收拾好傷口的老大從這兒撤離,想了想,青年将手臂上的金表解下來扔過去,道:“這個足夠支付你醫藥費了。”
餘飛搖頭,他不要這種首飾珠寶類的,在F468城,拿這些去賣,很容易引火上身。
他要的是紙币。
“你個不識好歹的,給你你還不知足是吧?”兩個混混登時火冒三丈。
餘飛定定地看着他們幾個,而後有些牛頭不對馬地問:“你們,是哪裡來的?”
“你問這個幹嘛?”三個混混頓時警惕。
餘飛:“不然付錢,我不怕死。”
紋身青年道上人稱蜘蛛,福至心靈一般,他道:“F002城。”
“走吧。”餘飛不再看他們。
那兩個混混不清楚原先還逮着他們不放要他們給紙币的醫生怎麼突然松口,但蜘蛛動作很快,給他們一人來了一腳,急忙走了。
不需要求證,也不需要問究竟是不是真的。
餘飛徑自收拾殘局。
又是一次自找麻煩。
雨還在下,淅淅瀝瀝的,他收拾完殘局後便是坐在門口處看雨。
這些天他一直在看雨,或者豎起耳朵聽雨聲,這個地方總有一段很長的時間都在下雨,哪怕不下雨,也是潮濕的天氣。
每一口吸進胸腔的氣息濕漉漉,他在門口坐着發呆許久。
遠處又有腳步聲,他擡起眼,看見的是老熟人面孔。
那人撐傘沉默,站在雨幕之中與他對視,身後同樣跟着兩個撐傘的人。
“好久不見,餘先生。”
對方是陳陽輝的助手,姓黎,叫黎宮祥。
其實也算不上久,他是三年前才出現在陳陽輝身邊做事的。
他最近很容易在沙沙的雨聲裡走神,黎宮祥很有耐心地等他回過神來,才開口道:“陳先生說,請你今晚六點鐘一起去吃飯。”
“在哪裡?”餘飛問。
黎宮祥:“永利酒店。”
一樣的時間,一樣的地點,從他這裡到處于A663城的永利酒店去需要通關口,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這段路他閉上眼睛也能知道方向,是那人帶他到的第一個約會地點。他從一開始的期待欣喜,曾經的痛苦,到如今的平靜無波。
是什麼時候開始覺得平靜的?
懸浮車上高速快速行駛,從最低等的F468城到最繁華的A663城隻需要一個下午,恰好等到晚上。
才踏入早被包場,空蕩蕩的大廳裡的餘飛,平靜地看見白天剛離開的陳陽輝。
剛剛好,半小時後。
“吃什麼?”他坐下後問。
“咖喱魚蛋面吧。”陳陽輝答。
服務員上菜很快,酒店做的咖喱魚蛋面和家常的不一樣,擺盤精緻,面用的是意面,表面灑有歐芹和胡椒碎。
他們吃過很多次,已經吃不出什麼新奇味道來了。
多少次了?數不清了。
他們其實不愛吃咖喱,魚蛋也不算很喜歡吃,隻是這是他們能夠盡可能回憶起那個人的方式之一,于是哪怕不喜歡吃,也堅持了下來。
所以餘飛會做的,能做得好點的菜式裡,隻有這個。
于是在了外面,說起吃什麼,他們想到的也會是這個。
吃完飯便會有黎宮祥安排好的司機開車來接送。餘飛與陳陽輝坐在車内,看着車窗外的景色。
他們都沉默着。
夜晚的A663城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熱熱鬧鬧,與他住的F468城以及那人原先住的F002城是天壤之别。
這種繁華的景象會随着不斷偏遠的道路漸漸冷清,直至下車後,鼻息接觸到F468城無處不在的潮濕氣息。
假象。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繁華落盡,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