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話,什麼猛虎。我老了,早比不上你們這幫小輩。”彙叔擺擺手。
陳陽輝垂眸笑,随即擡頭,道:“這樣吧,彙叔,我雖然不可以給你A337城的地皮,但我在趙棠手下,還搶到了另外兩處。”
老狐狸精雖然是試探他,但能開口說出來的,心裡肯定是蠢蠢欲動。他雖然不能給A337城的地皮,但抓住了老狐狸精話語裡的“地皮”二字,依然能投其所好。
況且一開始他與彙叔交惡,不也是因為地皮利益問題。
他話音一落,彙叔眼裡劃過一絲精光。
“要不是怎麼說阿輝你最懂事。”彙叔笑意更深,手指微動。
……
宴請了幾個夜晚的彙叔終于說累了,帶着保镖與助理浩蕩離開,陳陽輝畢恭畢敬地扶着他坐進車裡。
“好好表現,陳伯最喜歡你們這些後輩啦,總是說你們有他當年的風範。”彙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陳陽輝微微垂頭,恭順道:“自然,不會給彙叔你丢面。”
車子發動遠去,魚仔在背後看着,還是沒忍住恨恨地比個中指,罵了句英文髒話。
“有文化,罵人都用英文來罵了。”陳陽輝笑他。
魚仔摸摸後腦勺,嘿嘿一笑。
“走吧,沒事了。”陳陽輝擺擺手。
黎宮祥很快開車來接他,他和魚仔交代幾句話後便上車,離開這裡。
搖下車窗,他看着窗外的繁華都市,點起一支煙。
陳陽輝沒有抽,隻是看着猩紅煙頭在夜風裡越燃越旺,直至這一支煙快速燃至煙頭處。
這些天沒有做什麼,但他還是感到空前的疲憊。
行駛方向是别墅,陳陽輝另一隻手揉了揉額角,道:“去餘飛那邊。”
于是車轉彎,朝着這座城市的另一個偏僻方向駛去。
……
當天終于趕走蹭吃蹭喝男人的餘飛,是在深夜見到的陳陽輝。
夜裡下着小雨,他就這樣與淋着雨的陳陽輝對視。
“傘呢?”餘飛問。
陳陽輝:“下車的時候不知道會下雨。”
餘飛:“……”
餘飛皺眉:“進來。”
燈光依舊昏黃,洗浴間淅淅瀝瀝,餘飛閉了閉眼,似乎在壓抑什麼,随後到廚房去,架鍋開火。
于是等到陳陽輝洗完澡出來後,聞到的是一股濃烈的咖喱味。
餘飛這次的咖喱放了很多。
沒有多說,陳陽輝平靜地吃完了一整盤的咖喱魚蛋面。
他這樣明目張膽地來找餘飛很不對,也不應該,餘飛也清楚,但兩個人此刻默契地不說。
“很累?”餘飛看見他眼下的烏青。
陳陽輝點點頭,随機想到了什麼,笑道:“我要是傾家蕩産了,你會不會收留我?”
“你本事大,還沒到我收留你的時候。”餘飛嗤笑。
他何德何能,能收留得住陳陽輝。
陳陽輝倒不失望他這個回答,片刻後,他道:“最近怎麼樣?”
“已經來人了,故意的。”餘飛收走他面前的碗筷,道。
陳陽輝:“……”
陳陽輝後背隐隐繃緊,因子氣息霎時洩露。
他知道餘飛說的是什麼意思,其實相對于他這邊來說,餘飛才是更為危險的那個。
他還不能直接接觸到敵人,他需要從彙叔入手,由彙叔搭線,讓他能夠和陳伯見面,再進一步打算。
可餘飛能夠直接接觸到敵人,有半分差池,都會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就和當初那個人一樣,無限地接近死亡,最後終于死在他們面前。
陳陽輝暗暗攥緊了拳。
餘飛沒有什麼反應,隻轉身入廚房去洗碗,水龍頭嘩嘩聲,燈光下餘飛寬肩窄腰,手背青筋隐隐。
越來越像。
陳陽輝朦胧間想。
“肖甯。”他喚道。
餘飛停頓片刻,空氣幾近凝固。
一個已經許久沒有出現在他們之間,但讓他們刻骨銘心的名字,在這個小雨夜晚被再度喚出來。
水龍頭被關上,水聲停止,隻剩餘外面小雨沙沙細想。餘飛慢條斯理地用毛巾擦幹手,轉過身來,看着陳陽輝。
“你太累了。”他說。
我不是他。
我也同樣思念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