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琛笑着拍了拍床鋪,夏翊清立刻坐到床邊,讓許琛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許琛低聲說:“對不住。”
“怎麼了?為何道歉?”
“本該是我保護你的,現在卻要你照顧我。”許琛說。
夏翊清:“這又不是你的錯。”
許琛:“我會快點好起來的。”
“是我會讓你快點好起來的。我一定讓你完好無損地回到京城。”夏翊清似有動情,稍稍側身将臉湊近許琛,慢慢唇齒交融。
就在二人親得動情忘我之時,外面突然傳來響動。許琛聽見聲音便輕拍夏翊清,未料夏翊清非但沒有松開,反而伸手環住許琛的脖頸,用力地将這個吻繼續下去。許琛不忍打擾,便繼續配合着,直待夏翊清自己結束這綿長一吻。
少頃,許琛抵住夏翊清的額頭,輕聲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隻是想親你。”
許琛刮了一下夏翊清的鼻尖,溫柔哄道:“放心,就算房間裡真的是我,也不會出事的。”
夏翊清被許琛猜中了心思,卻依舊嘴硬:“我才沒這麼想!”
“那就沒有。”許琛笑着說,“你說什麼都對。”
這時歸平敲門,說人抓住了,許琛便讓他們進屋來回話。
歸平和紀寒進屋,簡單說過情況,那刺客武功并不高,骁騎衛沒用幾下便收拾了他,已單獨關押起來。隻是刺客的血弄髒了床鋪,歸平原是想來讓許琛稍晚一些再挪回去,夏翊清卻借口“難保還有别的刺客來”,堅持讓許琛睡在自己房裡,許琛略想了想,便順了他的意,囑咐歸平收拾好就早些休息,同時讓袁徵假稱安淳槐已經招供,再給那些官員一刻鐘的時間,若沒有來自陳過錯的,便放他們回去,留心觀察動靜即可。
等所有人都退出房間,許琛輕聲問夏翊清道:“不想讓我走?”
夏翊清:“我今晚要看着你睡,防止你睡不着還強忍着不說。”
許琛笑道:“這般關心我嗎?”
“你說呢?”夏翊清直視許琛,“我何時不關心你了?”
許琛:“那……我一整日沒吃飯了,四郎能不能賞些吃食給我?”
夏翊清這才意識到此時早已過了晚飯時間,他連忙起身去叫人。不一會兒平留就拿着食盒進了房間。
“這是疏雨樓白掌櫃送來的,說是多謝天使主持公道。”平留一邊布菜一邊說道。
許琛輕輕皺了下眉,問道:“白掌櫃人在哪裡?”
平留:“白掌櫃沒有親自來,來送飯的夥計說他被蔡知府留住了。”
夏翊清聽言笑笑,說:“估計白掌櫃是脫不開身了,蔡知府定是拉着他不讓他走。”
“是啊。”許琛也道,“蔡無何一定有很多話同白掌櫃說。”
平留布完菜就出了房間在外面祗應。
夏翊清給許琛碟中添了菜,道:“若是他知道消息就傳信回去,如今定是追不上的。你就踏實吃飯,今晚睡個好覺,明兒再想對策罷。”
許琛看着夏翊清:“你這是在說什麼?”
“你明白的。”
許琛歎了口氣:“就知道瞞不過你,不過你别誤會,我們……”
“不必說了。”夏翊清打斷道,“你不要費心去編故事,等你能告訴我時再說。我知道你手中有些關系,就像你知道明之給我留了暗樁一樣。你不能告訴我,我也不能告訴你,所以我們扯平了。”
“你倒是坦誠。”許琛失笑。
夏翊清:“我不想讓你難做,若我真想知道,我會去問該問的人。”
許琛輕聲說:“謝謝。”
“快吃。”夏翊清說,“再不吃就涼了。”
兩人剛吃了幾口,就聽門外又有響動。不一會兒,平留持劍進入房間,回話說抓了一名在院外窺視的厮兒。
夏翊清:“真是可笑,跑到骁騎衛看護的院子外窺視,不知該說他是勇還是傻。”
“去問問是誰派來的。”許琛道。
平留回話:“剛按住就說了,是馬通判讓他到這個院子裡查看情況。這人雖做官驿厮兒裝扮,但一看就是習武之人,且身上帶着兇器。”
“送上門來的嗎?”夏翊清思索片刻,對平留吩咐道,“快找一隊人追上馬骞,他可能有危險!”
平留立刻轉身跑了出去。
許琛瞬間明白了其中的緣由,他拍了拍夏翊清,道:“放松,或許隻是我們想多了。”
過了約半個時辰,平留敲門進屋,稱骁騎衛已經護送馬骞安全回去,并且留了一隊人在他家看守。夏翊清這才放下心來,他略思考了一番,便讓平留先伺候許琛休息,自己則獨自出了房間。
平留走到許琛身邊:“郎君,要不要找人跟着四大王?”
許琛擺手:“不用,他是去找暗衛了。”
平留道:“那我伺候郎君歇息。”
“歸平呢?”許琛說,“你手臂還沒好,叫歸平來就好。”
“歸平在跟他的小寒哥哥聊天呢。”
許琛擡頭看了一眼平留的表情,笑着說:“他們多年沒見,肯定有很多話要說。”
平留沒有說話,隻低頭伺候着許琛。
院子的角落裡,冷思和冷念站在夏翊清面前。
“你們從這裡到江甯縣需要多長時間?”夏翊清問。
冷念回答:“最多半個時辰。”
“我上午讓人去請秦淮漳來,到現在他都沒出現。”夏翊清略帶諷刺地說,“找人去看看,他可不能出事。若是沒在官衙,便再跑趟奉新縣,去他宅邸查看。”
“是。”冷念領命離開。
“冷思,晚間平留抓的那名厮兒,是昨天你引開的那人嗎?”夏翊清問。
“不是,今晚這個不是官驿中人。”
“那就是有人送到我們手上的了。”夏翊清輕歎一聲,“若是明之在就好了。”
“沒有皇命,主人不能随意出城。”冷思說。
夏翊清:“如果是他的話,大概不會像我這樣被動。”
冷思:“大王已經做得很好了。”
夏翊清擺手,命冷思也暫時退開。
夏翊清快步走回房間。一番梳洗收拾後,夏翊清終于躺在了許琛身邊。
“别想了,睡罷。”許琛的聲音傳來。夏翊清側身抱住許琛的手臂,默然無聲。
許琛知道這一日發生了很多事情,也知道夏翊清壓力頗大,但他此時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好在這一日都已疲累,不久便都睡去。
次日一早,夏翊清睜眼時發現許琛早已醒來,卻并未起身。
“怎麼了?是不是還疼?”
許琛:“是啊,我的一條手臂被人抱了整夜,現在已經疼得沒有知覺了。”
夏翊清非但沒松手,反而更抱緊了些:“我看你是不疼了。”
許琛說:“身上沒那麼疼了,但手臂真的麻了。”
夏翊清這才松了手:“那我給平甯伯揉揉可好?”
許琛坐起身來,笑着說:“不敢勞動高密王大駕,我自己活動片刻便好。”
“真不疼了?”夏翊清也跟着坐了起來。
許琛笑了笑:“确實好多了,我昨兒休息了那麼長時間,而且你半夜還起來給我施針,我若再賴在床上,就太對不住你了。”
“知道我給你施針還不睜眼?竟教我擔心!”夏翊清撅着嘴嘟囔道。
許琛将夏翊清摟在懷中,徐徐安慰道:“我若睜眼,你定會拉着我說一會兒話,咱們半夜不睡覺在屋裡說話,你真當外面的人聽不見?”
“就你機靈,咱倆在屋裡說了那麼多話你都不怕人聽。”
“歸平和平留知道分寸,咱倆說話時都躲得遠。”許琛說,“但昨晚在外面的是紀寒和骁騎衛。”
夏翊清有些驚訝:“這你都聽得出來?”
許琛笑着說:“每個人的氣息都不一樣,歸平和平留跟着我這些多年,我對他們太熟悉了。”
夏翊清輕輕搖頭,起身把衣服遞給許琛,道:“你們習武之人太可怕了。”
許琛穿好衣服起身走到外間,歸平聽到響動立刻進來伺候。
許琛問:“昨晚可有異常?”
歸平:“一夜無事。郎君身體如何了?”
“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許琛笑了笑,“放心,我既然能起來走動,自然是沒事了。你去看看行正起了沒,叫他來用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