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宓聞言,頓時心疼不已:“殿下夜中夢魇,應喚奴婢們才是,奴婢陪着殿下。”
“喚你們又能如何,倒是讓你們都難以休息了,一個個白日這般操累,我哪裡忍心,再者有顧洺替我守夜,不必憂心,想必過幾日便好了。”劉棹歌搖頭笑道。
尋宓見狀,便知道公主是怕人擔心,更怕皇上擔心,凡事都不願聲張想自己忍下,這般心善的公主,如何不讓人心疼?
“待殿下病愈,奴婢們陪着殿下去京郊寺中求取平安福,殿下定會早日安康,再無病魔纏體。”
劉棹歌聞言,笑着颔首。
其實這幾日尋宓也十分忙碌,除了照顧公主的日常起居,她還肩負起教導顧洺一些侍奉公主的簡易瑣事,隻怕自己不在時公主身側無人能夠頂上。
令尋宓沒想到的是,顧洺習的很快,如沏茶倒水一事,看似簡單,上手極難,過熱過涼皆不行,尋常人喝的溫水亦不可,公主腸胃虛弱不能與常人想比,所以溫度要掌控在比溫水稍稍低一點,公主喝着才最為舒坦。
倒水一事尋宓曾教過不少小宮女們,許多人習了十幾日也掌握不好水溫,尋宓便放棄了,凡事皆親力親為。
反觀顧洺,一個舞刀弄劍的侍衛,竟然短短兩日便掌握了其中的巧勁,讓尋宓驚訝不已,十分高興,如今顧洺替公主守夜,尋宓也能放心不少。
得知公主夜中夢魇纏身,當晚尋宓便燃了安神香,又備好安神茶,還囑咐顧洺若公主夜半驚醒,一定要喚她前來,通通都安排妥當後,尋宓才放心退下。
她又哪裡知道,劉棹歌尋那銀鞭不過是為了防顧洺罷了……
每晚于黑暗之中,劉棹歌平躺在榻都輾轉難眠,仇人在側,若是還能高枕無憂那便不能稱之為人了。
劉棹歌睜開眼,望着一側的床幔,被窗外的月光照映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退到屏風後面。”
劉棹歌話音落下,卻不見殿内有任何動靜,唯有一道視線仿佛穿透了床幔,放肆又無禮的凝視着自己。
劉棹歌不禁輕笑一聲,坐起身來,擡手撩開床幔,看向匿身于暗處的顧洺,啟唇道:“我讓你,退到屏風後面。”
夜色中,顧洺一雙眼眸緊緊盯着劉棹歌的面容,病态白皙的容顔始終沒有好轉,那副婉轉好聽的聲音倒是如從前一般悅耳。
劉棹歌靠坐在榻,輕輕歪頭,溫聲細語:“怎麼,顧侍衛是有何不滿嗎?”
顧洺不為所動,站在牆側仿若将劉棹歌的話都當做了耳旁風。
劉棹歌嘴邊的笑意收斂,直起身子,纖細的手指擡起,指向眼前冰涼的地面。
“跪在這。”
顧洺終于走上前,聽命跪在榻側。
劉棹歌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俯身湊近,眼神溫柔似水:“你在挑釁我?”
顧洺微垂首,看不清面上的神色,啞聲道:“屬下不敢。”
劉棹歌見狀笑了起來,手指撥弄了幾番眼前人的衣衫,輕聲道:“脫了。”
安靜的夜色中,隻餘衣衫摩擦發出的細碎之聲。
劉棹歌看着黯淡的月色下,半身赤-裸的人,她手執銀鞭,莞爾一笑。
毫無征兆之下,突然揚手揮鞭,啪的一聲響,銀鞭上的倒刺順着顧洺的右肩劃至左側腰腹,一道滲血的紅痕頓時顯現。
“這一鞭,是因你不聽命令。”
說着第二鞭揮下,兩鞭交疊穿插,同樣的位置讓倒刺深陷,傷口處開始汩汩冒血,皮肉翻飛。
“這一鞭,是你不該挑釁于我。”
劉棹歌笑語盈盈,聽着顧洺因疼痛悶哼出聲,着實令人心情愉悅,她剛要揮下第三鞭,手腕卻被人牢牢握住。
顧洺擡起頭,那雙眼眸中盡是興奮之色,他裂開嘴角:“力道太輕了,再狠一點。”
劉棹歌瞳孔縮緊,頓時沉下臉色,笑意全無。
可真是……一隻欠打的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