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棹歌并未拆穿,而是轉念想了想,剛好可以順便探探劉子真最近如何,便抿唇輕笑道:“出宮去馬場也無不可,問一問子真哥哥近日可有時間一同前去。”
劉子真自然是有時間,如今他的愚鈍已是在宮中出了名,太傅日日教導都不見有何長進,這人又是皇上挑選一個月才下聖旨确定的後繼之人,太傅既說不得又教不會,便開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敷衍了事。
劉子真一聽到紹合公主邀他一同去馬場遊玩,當即眼中冒着亮光,把手上難啃的書冊抛下,小雞啄米般的點頭。
當日出行時,為了表示感謝,他又拿了一個香囊送給劉棹歌。
算上這個,劉棹歌已經大大小小收了他三個香囊,不同的花色樣式,好像自從說喜歡後,劉子真便一直送,隻得裝着高興的模樣收下,兩輛馬車才駛出皇宮。
如今三伏的天,京城越發炎熱,陽光炙烤着大地,風過便是一陣陣熱浪。
坐于馬車中的劉棹歌卻隻能挨着,炎炎夏日裹着常服,絲毫輕便不得,有尋宓給她扇搖扇都難以解暑。
尋宓見狀,心疼不已:“殿下,還是回宮罷,”
劉棹歌搖搖頭:“無妨,将簾子掀開即可。”
尋宓趕忙撩起車簾,徐徐的微風吹來,劉棹歌才稍稍好受些。
然而順着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外面騎在馬上的顧洺,他一身黑色勁裝素衣,露着一截精壯的小臂,衣衫便捷清涼,于馬背上四面兜風,絲毫體會不到車輿内的悶熱。
劉棹歌眸中是十分的不愉悅。
顧洺感受到背後的目光,放慢馬速,沉聲問道:“殿下有何吩咐?若是不适,屬下可帶殿下騎馬前行。”
劉棹歌聞言卻微微一笑:“不必了,外面日頭這樣曬,顧洺額間都是汗漬,不如進來與我同乘馬車罷,莫要中暑才是。”
顧洺與她對視片刻,還是下了馬,轉而翻身上馬車。
至于額間的汗漬,那可真是一滴都沒有。
馬車内的悶熱比顧洺想象中的還要令人窒息,因劉棹歌身子虛弱,不能時時用着冰盆,所以不論多麼炎熱都得受着,而車輿内的尋宓早便習以為常。
劉棹歌便笑語晏晏的看着顧洺坐在一旁,男子嘛,血氣方剛,果然不出片刻功夫就汗流浃背,光潔的額頭亦是布滿汗漬,一身輕便的素衣很快便被汗水打濕。
劉棹歌斜依在軟座上,一旁尋宓搖扇帶來的微風不知為何忽然涼爽至極,讓劉棹歌舒服的眯起雙眼,還指了指矮幾上的茶盞,輕聲笑道:“顧洺是不是渴了?喝些茶水罷。”
顧洺半垂下眼,端起茶盞時,果然掌心傳來滾燙的溫度,他眸中不動聲色,仰頭便一飲而盡。
一旁的尋宓都忍不住驚呼道:“顧侍衛,這是熱茶。”
可為時已晚,顧洺轉手将空茶盞放在矮幾上。
劉棹歌立即坐直身子,眉間憂慮關切道:“忘了告訴你溫度,你怎的直接便喝下了,有沒有燙到自己?”
說着劉棹歌便讓尋宓給他到些涼水,顧洺喝下後喉中灼燒的感覺清減一些,擡起漆黑的眸子,微微啞聲道:“屬下無礙,隻要是殿下讓我喝,再燙的水亦可喝下。”
尋宓見狀不禁面容感動,為公主能有如此忠心的侍衛感到高興。
劉棹歌則是笑着與他對視,在那雙黑色的眼眸深處,好似藏匿着一抹扭曲的野性。
劉棹歌彎着眉眼,柔聲笑道:“我若是想讓你送命,你真的敢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