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三木垂頭喪氣地點了點頭。
“三木。”
“我在。”
“你還老樣子,點單外加收銀。”
“好。”
趙巧钰安排完他們倆,總覺得這中間還缺個傳菜生,這一時半會兒的,讓她去哪裡找人去,正發愁呢,趙母端着藥碗從樓上走了下來。
趙家父母曾經也是做生意的,隻可惜後來在經營觀念上出現問題,等輝煌不再後就關門歇業了,而現下他們所處的這間二樓帶院小樓,就是當時攢下的資産。
“你們方才說的我聽了一些。”趙母走到趙巧钰身邊坐下,“這在做生意上,我雖沒你爹懂得多,但在這日常打雜上,我興許能幫到你們的忙。”
餐館這些活兒做起來實在辛苦,而趙母年紀大了,體力哪還跟得上,趙巧钰心裡也不想讓她太辛苦,于是輕聲說道:“爹還病着,他身邊缺不了人,再說了我這邊忙起來顧不到玥兒,到時她也要由您照看着。”
趙母微微一笑,“你爹那裡我隔半個時辰去看一次就成,至于玥兒,我瞧着她在店裡玩得挺好,難道咱們這麼些大人還看不住她一個小娃娃?”
話雖這樣說,但趙巧钰可是不敢将喬玥就這樣放在店裡,萬一那天忙起來顧不上她,被人哄騙走可就造孽了,思來想去,她還是覺得不妥,“我再招人也是一樣的,别為了區區幾吊銅闆而因小失大。”
趙巧钰定下主意就不會再改,寬慰趙母幾句,這首次會議就匆忙散了。
時光一晃而過,眼看着就到了驗收結尾款那天,因趙巧钰全程參與施工,所以也沒什麼好檢查的,隻從裡到外簡單過了一遍就準備着要付錢。
太過順利就要出岔子,工人甲趾高氣昂地往凳子上一坐,悠哉悠哉地說:“您這活兒幹得實在太趕,能不能給我們兄弟倆漲點兒?我們要的不多,就這個數。”他說罷伸出手沖着趙巧钰比劃了一下。
趙巧钰臉色一沉,說:“哪有臨時漲價的?原先說好了多少就是多少,做人總要講誠信吧?”
工人甲見她敢反抗,也是坐不住了,蹭地站起來,貌似是覺得能在個頭上壓滅她的氣焰,他拍着桌子,俨然不見方才的好脾氣,“我們從一開始都是這樣幹的,也沒見哪家說自己虧了,怎麼就你搞特殊?”
“你們那些歪主意在我這裡不好使,就這麼些錢愛要不要!”趙巧钰手裡的每一筆錢都是規劃好用途的,别說她現在沒有,就是有也不可能給這種慣犯無賴,這年頭坐地起價還有理了?
“不給是吧?”工人甲繼續威脅道,“不給我可砸了!”
趙巧钰生平最不怕被人來硬的,她直接把工具往那人腳邊一丢,冷冷地說:“你有本事就砸,反正我們定金已經交了,鬧到官府那裡,自是誰有理就向着誰。”
工人甲也是鐵了心了,彎腰撿起地上的鐵錘,揚起就要往牆面上砸,可就在将要落下時,趙母站出來說:“為了點錢至于鬧這麼僵嗎?”
“您閨女小氣,守着錢袋子隻進不出。”工人甲過完嘴瘾後,敞開嗓子放聲大笑,兩個膀大腰圓的彪型壯漢,心眼卻跟針鼻兒一樣小,而且隻知道盯着眼前的利益。
趙巧钰走到趙母身邊,低聲說道:“這倆潑皮坐地起價,淨做些坑害别人的事,您可不能為了所謂的臉面去縱容這些不正之風。”
趙母扭臉看了眼新建起來的廚房,眉頭微微蹙起,她對趙巧钰說:“這一錘子咋下去,多的是麻煩事,幹脆這多出來的錢我出了。”
“不能這樣做。”趙巧钰連忙出言制止,“您手頭本就不寬裕,那些錢就留着以後用,可千萬别在這些事上吃傻虧。”
“破财消災也是值的。”趙母說。
自打昨天在趙家,趙巧钰就發現趙母這人有時真的是拎不清,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恨不得全天下的虧都讓她吃了才罷休。
趙巧钰不悅地說:“要不是他們鬧這一出,我根本就沒災。”
工人甲見她們娘倆嘀嘀咕咕半天,也不給個準話,當即怒火中燒,厲聲問道:“想好了沒有?我勸二位一句,可别為了圖一時省錢而賠筆大的,做生意講究個順風順水,這牆要是砸了,那可就是開頭難,别等關門了再去找我讨要說法。”
“你們别看我是個婦人,就覺得我好欺負,至于這加錢想都不要想。”趙巧钰看見他賊眉鼠眼的樣子就來氣,哐當往旁邊凳子上一坐,不緊不慢地倒茶解渴。
“既然您主意這麼正,那我們就砸了!”工人甲說罷就朝工友使了個眼色,二人皆掄起錘子準備着下一步動作,可趙巧钰等了半天也沒聽見他們砸牆的聲音。
剛扭頭往那邊看去,趙巧钰就見梁淞越站在二人中間,一左一右兩隻手各拽着他們施工用的鐵錘,他眼神冷冽,渾身散發着怒意,看着那樣子還真讓人犯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