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趙巧钰将煎好的湯藥給趙父送去,看着他喝完後拿着之前寫的策劃書踱步下樓,敲響後院小屋的房門,将裡面那倆正準備睡覺的人喊了出來。
趙巧钰正襟危坐,表情份外嚴肅,“目前餐館經營模式有些變動,可能會影響到接下來的生意,所以我得知會你們倆一聲。”
“變動?”三木不解地看着她,“東家,店裡生意不是挺好的嗎?”
“嗯,是挺好的,但我總覺得有點不正規,你看店裡連個門頭招牌沒有,要不是有這間屋子在,真跟擺攤沒什麼區别。”趙巧钰說着就從面前那厚厚的一沓紙裡抽出了兩張,上面寫的是她當場現編的勞動合同,既然要正規起來,那這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梁淞越垂眸往那張紙上粗略地掃視一遍,從零星幾個他能認出的字裡判斷出來,這是份賣身契。
趙巧钰笑了笑,繼續說道:“雖然咱們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已經從東家和幫工變成了合得來的好友,但我還是要将醜話說在前頭,所以我想問問,你倆……到底能在我這裡待多久?”
三木沒回答,扭臉看向旁邊的梁淞越,總之不管發生什麼,他都隻聽他哥的。
“給個準話。”趙巧钰看了眼三木,而後又随着他的目光看向梁淞越,她倒不是非這倆人不可,主要是這兄弟倆便宜好用,再換其他人成本太高,“我不會強留你們,隻是想做到心中有數。”
梁淞越思考許久,輕聲問她:“您昨天不還勸我參加科舉入仕為官?怎麼今天就又提及此事?”
趙巧钰蹙起眉,解釋說:“考公和打工又不沖突。”
“考公是什麼?打工又是什麼?”三木聽到她的回答,是雲裡霧裡的理不清。
“考公就是參加科舉當官,打工就是留下給我當幫工。”趙巧钰擡起胳膊,想将自己拟好的聘用合同遞過去,卻忽然發現他們倆看不懂上面的字,拼命轉着腦袋瓜,最後也隻想出由自己口述,梁淞越代為書寫的辦法。
趙巧钰拿出紙筆,放到梁淞越面前,說:“我說你寫。”
梁淞越手上沒有動作,盯着她看了許久,最後毫無底氣地說出一句話:“我不簽賣身契。”
“這不是賣身契。”趙巧钰聽明白他這是誤會了,連忙将紙上的内容快速念一遍,“這隻是聘用契書,保障你我權益的,若我們之間産生不可調和的問題,可以直接找官府解決。”
梁淞越抿了抿嘴唇,猶豫不決地說:“可您方才說的那些官府是不認的。”
趙巧钰驚訝地問:“怎麼會?!”
話音落下,她沒得到梁淞越的回應,反而是聽到了助手小美的聲音。
【溫馨提示,這裡是古代,不是現代,您若想開辟先例就必須要得到朝廷的支持。】
語音播報結束後,系統公告又彈了出來,趙巧钰拿着那一行碩大的字陷入沉思,這系統可真夠人性化的,生怕她患上近視眼看不清。
“罷了罷了,口頭承諾也行。”趙巧钰将自己絞盡腦汁寫的合同團成個球,随便往柴火堆上抛去,既然無用,那就留着引火。
梁淞越靜靜地望着她,眼神忽然變得有些黯淡,那日決定留下是無奈之舉,可今時的選擇亦讓人糾結萬分,如趙巧钰所想,他們是來避難的,可這“難”結束後總要離開,至于這中間能留有多長時間,他也不清楚。
趙巧钰見梁淞越為難便不再追問,隻說若二人商量好了要離開,那就提前半月同自己做好工作交接即可。
商讨完此事後,又到了分工環節,三木純哥寶男一枚,有些時候明明是梁淞越的活兒,他非要搶着幹,雖然是兄弟倆不分彼此,但實在影響她的工作管理。
“梁林,你不善言談服務不好食客,就幹後廚的活兒,備菜刷碗這些。”
三木聞言立刻說道:“東家,刷碗這活兒我來幹吧。”
趙巧钰聽到這不出所料的話後,還是覺得好玩,她故意問三木:“為什麼?給我一個理由。”
“啊?”三木愣了一下,“我大哥鼻子淺,聞不得食物殘渣的油腥味。”
“是嗎?”趙巧钰扭臉看向梁淞越,她昂起下巴沖他擡了擡。
梁淞越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淡,“您是東家,隻管下命令,而我們隻管聽命行事。”
三木眼中閃過失望,卻依舊不死心地說:“東家,我可以多做一些。”
趙巧钰覺得梁淞越有時候也挺冷血無情的,三木眼巴巴的等他幫忙,卻隻得到一記冰山臉,“這樣,你倆先替換着來,一人七天,等後續餐館做大做強了,我再招其他幫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