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難。”趙巧钰低着頭歎氣,“可架不住這賬太細碎,差個幾十幾百都好說,你說這差一文錢是怎麼回事?”
“興許是記錯了。”梁淞越說。
趙巧钰把算盤往前一推,靠着椅背放空,怪不得要有會計專業,真是術業有專攻,她搖搖頭無奈地說:“糊塗賬一筆接一筆,跟雪球一樣越滾越多。”
梁淞越拿起賬本從本月的第一天看到今日,上面每一筆的支出和收入記得都很清楚,算不明白那是因為她看到這密密麻麻的數字後就變得心浮氣躁,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另請高明。
“您該請個賬房先生了。”
趙巧钰蹙眉問他:“我這兒就一小餐館,那麼大費周章幹什麼?”
梁淞越沒說話,擡手開始撥弄算盤,從頭到尾算過一遍,去掉本金和開銷隻留利潤,怕她看不明白,直接寫在紙上,“您的淨收入不比那些大酒樓差。”
“我賺這麼多嗎?”趙巧钰看見那數字有些發懵,因為她對銀子實在沒什麼概念。
“嗯。”梁淞越點了下頭。
趙巧钰思索片刻,依舊搖了搖頭,她守财奴屬性爆發了,“交給别人我不放心,這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誰看了不心動?”
梁淞越看着她小心眼的樣子實在忍不住笑,無可奈何地說:“那您就再耐心些,把這賬算明白。”
“欸,要不你幫我算吧,我給你加工錢。”趙巧钰坐直身體稍往前湊了一些,她這扒拉算盤的技能還是梁淞越教的,徒弟理不明白,師父才是托底的那個。
梁淞越望着她期待的眼睛,笑着問:“您之前不是不想讓我插手嗎?”
趙巧钰摸摸了鼻尖,不好意思地說:“那是因為我老覺得你嫌棄我笨,想證明一下自己,不過事實徹底澆滅了我的幻想。”
高中三年,她的數學就沒及格過,更何況這算賬又不隻是簡單的算數,要考慮到利潤和一些現實問題,比如說原材料的漲價跌價,以及貨比三家後的最佳。
“我哪有。”梁淞越對她可比對喬玥還有耐心,就算有時氣到心髒疼,他也不敢将話說重半分。
趙巧钰扯了扯嘴角,語氣不忿,“我又不瞎。”
梁淞越望着她,急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現在他終于體會到那句費力不讨好是什麼意思了,幾番欲言又止落在趙巧钰眼裡,就成了對她的提議感到很為難的意思。
“不願意就算了,我自己慢慢研究呗,哪怕熬夜也要弄明白。”趙巧钰将賬本拿過來合上,卷在手裡,整個人又委屈又可憐,反正他也經常這樣,比慘誰不會啊?
梁淞越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那受得了這撒嬌,偏還是趙巧钰斂起尖刺,朝他露出柔軟的一面,那輕飄飄的聲音落在他耳朵裡,仿佛有千斤重。
“我沒說不願意。”梁淞越說完咬了下唇瓣,他覺得自己的心髒跳的要比平常快許多,就好像到了嗓子眼,堵着他的嘴,讓他有些難以開口。
趙巧钰撇撇嘴,說:“那你也沒說答應啊。”
梁淞越輕舒一口氣,懈力塌下肩膀,垂着眼睫,一字一句地說:“我答應。”
一個是裝出來的純情嬌氣,一個是真純情外加反差萌,趙巧钰覺得自己有時候真的挺壞,仗着梁淞越應付不了男女感情,一個勁兒的欺負他。
梁淞越能感覺到趙巧钰是朝他走十步,然後又退後七步,這中間的三步他想走,可她不讓。
不過,這樣也挺好。
以後誰也不欠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