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安置蒼木陽葵,公安趁着夜色把兩人接回了警局,安排了一個和藹可親的女警來帶走女孩。
小姑娘被領走前轉頭看了柏原朔一眼,抿了抿唇,卻沒說什麼。
柏原朔好像知道她想說什麼,語氣平淡地保證:“有空會去陪你下棋的。”
小姑娘眨了眨眼,這才安安靜靜地跟着女警走了。
到此,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柏原朔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隻想立刻回到家裡睡覺,最好能癱在床上誰都别來打擾。
結果他剛走到門口就遇到了熟人。
百田勝久也沒想到會看到他,臉上滿是驚訝:“柏原?伊達不是說你回家睡覺去了嗎?”
柏原朔垂着眼簾,疲憊地嗯了一聲,繞過他就想走。
百田勝久趕緊叫住他:“等等!”
柏原朔被迫停下腳步,帶着點鼻音道:“嗯?”
百田勝久的視線遊移了一下,有些躊躇。就在柏原朔耐心快要耗盡的時候,他才開口:“上次那件事……對不起。”
柏原朔:“唔。”
百田勝久奇迹般地理解了他這是在問哪件事:“就是那天晚上,說你是……殺人犯那件事。”
他支支吾吾地解釋:“我知道望月他……”他突然停了下來,轉而說道:“啧,我隻是,有點生氣你突然辭職,而且怎麼問你也不給我解釋,還給我吃閉門羹,一連好幾個月都不見我!”
柏原朔懶懶地敷衍他:“沒事。你不會說人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百田勝久醞釀了許久的情緒瞬間一掃而空:“……唯獨不想被你這麼說啊!!”
所以想說的事說完了,柏原朔再次邁開了腳步,然後再次被百田勝久叫住。
柏原朔終于不耐煩了:“你最好趕緊把所有事都說完……”
“我去親自查了你的配槍。”
柏原朔終于睜開了眼睛。
“我沒有查出任何問題。”百田勝久看着他的背影,斟酌道:“柏原,你當時甩開了所有人,單獨追上望月,到底發生……”
柏原朔突然打斷他:“最近你身邊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人?”
百田勝久被打斷得猝不及防:“啊?什麼?”
柏原朔重複了一遍:“從你開始查我的案子開始,有沒有誰找過你?”
柏原朔很清楚,整個事件都是他掉進了别人的陷阱,警局高層有人容不下他。所以所有試圖調查這幾個案子的人,都會觸及那些人的利益,很可能也會被針對。
但百田勝久茫然地思考了幾秒這個問題,最後得出結論:“沒,沒啊?”
柏原朔:“……”
他不确定是不是百田勝久太遲鈍沒發現,亦或者是因為……
“……真不愧是警視總監的兒子。”
這層身份就是百田勝久最大的保護色。
柏原朔的聲音很小,更像是一種感慨,可偏偏百田勝久聽見了,他最聽不得有人拿他的家世說事,當場就要發作:“這關我父親什麼……!”
柏原朔轉過身來,認真地看着他:“别再查了,百田。”
百田勝久皺眉:“為什麼?”
柏原朔隻是搖頭:“别再查了。”
百田勝久急了:“你平時不是最看不得冤案了嗎?怎麼到你自己身上就熄火了!你難道就甘心嗎!?”
“百田。”柏原朔看起來有些無奈:“無論是我還是望月,都是不希望把你牽扯進來的。”
百田勝久頓住。
“甘不甘心的,都已經過去了。”柏原朔微微側頭,看向天邊晨曦的微光:“不當警察之後,我反而過的更好了。”
“所以别再往下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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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應該算是不歡而散。
百田勝久氣的要命,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氣呼呼地丢下一句“不查就不查,你以為誰願意管你啊!”後,轉頭回了警局,把地闆跺得砰砰響。
而這一次,柏原朔真的打不到車了。
站在路邊的柏原朔思考着就地躺下睡覺的可能性,最終因為天氣過于寒冷而未果。
他隻好沿着路邊慢慢地往回走。
一輛白色馬自達在這個時候慢慢停在了他身邊。副駕駛的車窗被搖了下來,露出萩原研二那張帥臉:“前輩!是要回家嗎?要不要我……”
柏原朔毫不猶豫地拉開車門,坐進後座,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多謝。”
招呼還沒打完的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不由得失笑,一邊關上窗戶一邊道:“沒事,反正順路。”
路是順不了一點的,警察宿舍和柏原朔家幾乎在兩個方向,但柏原朔決定選擇性忽略這一點,心安理得地搭了順風車。
柏原朔上了車才發現,開車的其實另有其人。
他通過後視鏡和卷毛警官對視了一眼,随後又移開目光,兩個人都沒有打招呼的打算,車輛平穩地行駛了出去。
就在萩原研二在想要說些什麼打破車内的沉寂時,柏原朔突然開口了:“當時在公交車上拆炸彈的人是你?”
松田陣平再次通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挑眉:“是我。”
柏原朔“嗯”了一聲,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萩原研二往後探頭,聲音微揚:“我聽班長說,這次案子多虧了前輩,他想找個機會請前輩吃個飯,當做破案的慶功宴。”
柏原朔是真的困了,眼睛都睜不開:“不用,沒有我他也能找出真相,隻是時間長短而已。”
萩原研二眨眨眼:“所以能和前輩交換一下聯系方式嗎?”
柏原朔無動于衷:“你不是有我的手機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