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門是關着的,裡面也隻有微弱的燈光透出來,但卻沒有挂上“暫停營業”的牌子,讓伊達航一時分不清是開門了還是沒開門,他上前輕輕推開了門,探了個頭進去:“請問……”
坐在吧台附近的人頭也不回地道:“不在營業時間。”
伊達航卻眨了眨眼:“前輩?”
正在下棋的柏原朔手一頓。
這時伊達航身後的萩原研二也探了個頭進來:“真的不在營業時間嗎?”
柏原朔:“……”
怎麼哪哪都能碰到這群人。
松田陣平幹脆把把門徹底推開了,看着酒吧内昏黃的燈光,挑眉:“應該還是在營業時間内的吧?”
柏原朔依然頭也不回,落下一子:“你看這會兒像是有客人的樣子嗎?”
這時老闆從後廚出來了,看到伊達航,樂了:“這不是伊達警官嗎,旁邊兩位是你的朋友?快快,快進來!”
三人見柏原朔沒有表示,便挨個坐到了他旁邊。高堂富平看到伊達航就開心,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還得多虧伊達警官,我才能洗清罪名,幾位想喝什麼直接提,我請客!”
伊達航笑了笑:“其實我也沒做什麼,都是前輩的功勞。”
高堂富平不甚贊同:“太謙虛啦,剛剛小朔還在誇你呢。”
伊達航驚訝,畢竟柏原朔不像一個會主動誇人的人:“真的嗎?”
他立刻側頭看向柏原朔。垂眸專心擺弄棋子的柏原朔嘴角一抽,歎了口氣:“平叔。”
他剛剛和高堂富平說了下案子的事兒,提了兩句伊達航,也談不上誇。可是在高堂富平看來,柏原朔願意正常提及的人就已經是他非常欣賞的人了。
“好好,不說了。”高堂富平遞給幾人酒單,笑呵呵道:“幾位是想喝什麼酒?”
松田陣平摸了摸下巴:“我聽前輩說,老闆做的飯很好吃。”
松田陣平這聲前輩讓柏原朔擡頭看了他一眼。卷發男人摘下墨鏡挂在胸前的口袋上,那張極其符合大衆審美的池面臉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怎麼看怎麼不像一個會乖乖喊前輩的人。
高堂富平懂了,他又從桌子底下拿出一本菜單,看幾個人的目光更親切了:“我這菜單基本上都是根據小朔的口味設置的,幾位看看有沒有想吃的。”
萩原研二接過菜單,打開看了一眼,裡面都是一些很家常的飯菜。伊達航湊過來看了一眼:“居然沒有草莓納豆烏冬面?”
柏原朔:“……”
高堂富平愣了一下,心想這是什麼魔鬼菜色:“啊?”
柏原朔覺得頭疼,他不得不放下手裡的棋子,揉了揉眉心:“平叔,給他上一碗正常的烏冬面。”
高堂富平看向伊達航,伊達航這會兒也意識到這估計是個誤會,于是笑眯眯接受了安排。
剩下的兩個人各自點了自己想吃的東西,高堂富平就進後廚忙活去了。萩原研二湊到柏原朔旁邊,看了看棋盤,拿起一顆棋子落下:“快到聖誕節了,前輩有什麼安排嗎?”
柏原朔便自然而然地和他對弈起來:“在家睡覺。”
這不是完全沒安排嗎。
萩原研二剛想說什麼:“那……”
結果柏原朔提前預判了他:“不要。”
“……”萩原研二覺得委屈:“我還沒說是什麼呢。”
松田陣平嗤笑一聲:“你還能有什麼節日安排。”
無非就是聯誼、節日派對之類的活動。
伊達航不由得失笑,萩原研二撇了撇嘴,一回神卻發現他的黑子已經被白子逼入了絕境,他睜大了眼,雖然知道自己大概率會輸,但也沒想到會輸的真麼快。
“哎,等等!啊?”萩原研二手忙腳亂地扶住棋盤:“我怎麼就輸了?”
“前輩。”伊達航在這時開口,他看着柏原朔:“你知道蒼木家的事嗎?”
這件事這兩天鬧得挺大,剩餘兩人都看向了柏原朔。柏原朔擡眸掃了一眼他們,随後慢慢悠悠地把棋盤還原:“你是指蒼木香澄突然發瘋,砍死了蒼木家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女兒,最後引爆煤氣燒了蒼木宅的事嗎?”
伊達航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問道:“蒼木香澄真的死了嗎?”
柏原朔回答的很肯定:“該死的人确實已經都死了。”
這是公安最終調查出的結果,也是媒體報道出的結果,蒼木财團亂成一鍋粥,不知有多少人悄悄從中獲利。因為伊達航聽從柏原朔的話提前結了案,這些事居然一點都沒波及到他身上。
就仿佛柏原朔是提前預知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讓伊達航提前抽了身。
柏原朔不用看就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不過他确實沒想太多:“蒼木家遲早會出事,你一個小警察查的太深沒好處。”
這件事牽扯進了公安,又牽扯進了那個神秘組織,各方勢力混雜在一起,不是一個搜查一課的新人能對付的。不過這些勢力最後都被蒼木香澄給算計了一把。
松田陣平突然道:“就像你那次事件一樣嗎?”
“咔。”棋子敲打棋盤的聲音清脆無比。
柏原朔複原了棋盤,擡頭看向了松田陣平,他仔細想了想,道:“哪件?”
松田陣平的指尖敲了敲桌子,和柏原朔隔着兩個人遙遙相望:“追捕望月宵、公交車上的炸彈……或者要從米花大學投毒案開始算起?”
柏原朔定定地看了他幾眼,然後站起了身,走到吧台後面,随手抽出一瓶酒:“你們是那天晚上偷聽到了我和百田的話,還是這就是百田告訴你們的?”
萩原研二十分誠實:“都有。”
“所以你們對我這麼好奇的原因是?”
松田陣平理所應當:“好歹也算是其中一件案子的當事人,當然想弄清全部真相了。”
伊達航則道:“前輩你是真的不知道你對别的警察的影響有多大啊。”
什麼影響,是指被他罵哭這種影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