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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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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從雕花窗格裡斜斜地落進來,灑在書房的胡桃木地闆上。牆角的座鐘滴答作響,時間好似被晾在空氣裡一樣緩慢。

陳蔚青坐在窗邊,桌上的書本攤着,筆卻握在手裡半晌沒動。

她前晚剛從夜市“歸來”,悄悄爬回了窗。已經過了一天了,腳底還帶着一點跳落時的酸痛,心卻仍然懸着——就像她偷偷帶回來的那一枚玻璃吊墜一樣,晃悠悠、冷冰冰地懸再空中。她知道今天要上課,梁憫初的課,但她的心就是靜不下來,仿佛還停留在縱身一躍的那一刻。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她條件反射地站起來。

梁憫初走進來,穿着深灰色立領中式長衫,衣擺一塵不染。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停了幾秒,看不出任何情緒,沒有笑。

梁憫沖她初點了點頭,把手裡的講義放在桌上,像往常一樣拉開椅子坐下。

“我們接着之前的部分,”他說,語氣溫和得一如既往,“康德的判斷式在《判斷力批判》中主要被分為兩類:決定性判斷和反思性判斷。你還記得區别嗎?”

陳蔚青“嗯”了一聲,強撐着精神去翻講義,卻總覺得腦子像被玻璃糖漿裹着,黏黏的、暈暈的。

他仍在繼續講:“……所以我們說,反思性判斷是一種從局部出發,尋求普遍性的努力。這跟歸納邏輯不同,它更多是一種美學意義上的直覺與協調。”

她盯着桌面,忽然覺得那個詞“協調”,像是一滴水落進了她心底的某處。

她不是沒試圖協調過——跟母親,跟沈時硯,跟羅熾南、羅簡……也許最難協調的是自己:那個被安排好的她,和那個從窗台跳下來的她。

講義的字一個個跳出來,但她眼前卻浮現起很多年前的一個午後。

那時她不過十歲。父親托人請了“香港來的老師”,說是念過洋學堂的,很會教邏輯。她本來不在意,可是那個年輕的梁老師在第一堂課上,說了一句她至今難忘的話:“如果你理解不了一個概念,就把它拆成一段段的、你會寫進日記的話。”

那天她真的在日記裡寫了:“這個老師跟以前的不一樣。”

現在回想起來,她想的不止這個。後來她在日記裡越寫越多,但她從沒對任何人說。

“蔚青?”梁憫初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回憶。

她回過神來,手指還搭在那一頁講義上,卻一字也沒聽進去。

“你剛剛在想什麼?”

她下意識低頭,過了幾秒才開口:“……在想那個機器。”

梁憫初挑了挑眉。

“你是說,那個你之前說的‘能留下思維的機器’?”

她輕輕“嗯”了一聲。

他靠在椅背上,指尖在桌上輕輕敲了兩下:“那種東西,理論上是可行的。數理邏輯上,我們可以把每一個判斷映射為一個布爾值,也就是‘是’或‘否’。如果把判斷結構系統化,形成組合——就可以構建一個函數。”

“……函數?”她輕聲重複。

“對,一個輸入為判斷,輸出為建議或行動的邏輯函數。”他頓了頓,看着她的眼睛,“但重點不是構建函數,而是……你要先定義‘這個人是怎麼想的’。”

她忽然一震,有種被看穿的感覺。

“你在跟誰一起做?”他忽然問。

“啊?”她遲疑了一下。

她先是想起老師在沈時硯遞上那封信時笑眯眯地說“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的樣子,沈時硯的名字就這樣卡在喉嚨裡,羅熾南更是斷斷說不得的——她頓了頓,輕輕說:“是……是朋友們。”

梁憫初的目光卻沒有從她臉上挪開。

“羅熾南嗎?”

陳蔚青擡頭,愣住了,木木地張嘴:“你……你怎麼知道?你怎麼認識這個人?”

梁憫初深吸一口氣,像是在歎息,又像是在調整心态:“你知道他是誰嗎?”

“是……紡織廠的維修工…?”

“是廣南路黑市的小霸王。”梁憫初的眉頭擰在了一起,“——偷工廠的零件,收來路不明的貨,從有錢人家順來的閑置物,高價倒賣給外地旅客和不懂行情的闊少,嘴上說是‘物盡其用’,一口一個‘限量舶來’,把别人的漏洞當成自己的生意經。”

“我……我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梁憫初的聲音提高了,聲音裡的憤怒難以掩蓋,“你知道你就不會去和他在黑市私會,你以為你在跟他演羅密歐與朱麗葉,實際上他這種人隻會看中你的這身衣服,耳朵上珍珠的耳飾,和價值不菲的珠花,還有你陳家小姐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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