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販聞言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塵，“那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少年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這不是還有仙門弟子，問我作甚？”

小販碰了一鼻子灰，撓了撓頭。

系統忽蹦出一句：【傲嬌已經退環境了。】

簡清雨沒忍住笑出聲，被那少年狠狠瞪了一眼。他眨了眨眼睛，故意拽着楚沔的袖子控訴道：“仙君，他瞪我！”

楚沔倒也縱着他，道：“别怕。”

“狗男男！惡心！”那少年對着楚沔跟吃了炮仗一樣，道：“長成這狗屎樣子，還是個不要臉的邪修，這你也下得去手！”

梁潛為了仙尊的清名，義正言辭地糾正他道：“這位公子，你怕是誤會了。”

楚沔：“并非誤會。”

梁潛：……

嗯？什麼叫并非誤會？難不成楚沔還在維持“契奴”的人設？

少年冷笑一聲，罵道：“死斷袖！有違陰陽，有悖人倫！都該拉出去活活喂狗！”

“雖然這位公子長得不盡人意，”小販勸說道：“但也不至于這般講，還是要積些口德。”

少年怒道：“積個屁！輪得着你指指點點！”

簡清雨皺眉嘀咕道，他現在的模樣很醜嗎？也不知楚沔給他變化了一張什麼模樣的臉？系統！

系統沉默了半晌，答道：【是人。】

簡清雨：？

【能看出是人。】

系統偷偷在他眼前放了面鏡子。

咦！

簡清雨被駭得後退一步，手肘撞到了那尊石像。

也不知是風吹日曬的緣故，還是他的零幸運值在作祟，隻聽見咔吧一聲，石像從中間裂開了。

“不是吧，公主殿下，你可别訛我啊！”簡清雨急急往邊上躲，那尊石像轟然坍塌成碎石，埋在裡頭的東西骨碌碌滾到他腳邊。

竟然是屍塊！

瞬間，廟内的陰氣更重。

小販大叫一聲，打斷了他們喋喋不休的争論，道：“有，有死人！”

那隻魇感受到那些屍塊的存在，重新亢奮起來，它似乎力量更兇悍了起來，再次用力地撞上婆娑結界。

咔吧——

這次，婆娑結界支撐不住，竟然裂開一道縫隙。

數百道聲音齊齊響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仿佛能刺穿耳膜，它大喊道：“還給我！”

然後，結界整個碎裂開來！

楚沔手握淩日，按着弓弦直指上空，箭袖迎着陰風獵獵，一根金翎箭破空而出。

觸碰到那隻魇的一刻，附在箭上的禁制驟然在空中放大，篆文散發出強大的威壓，宛若一根淺金色綢帶，死死纏繞住它。

楚沔淡淡道：“收。”

禁制逐漸縮小，那隻魇尖叫着橫沖直撞，卻被擠壓成半個拳頭大小，牢牢地困在了禁制裡面，輕飄飄落到了那人的手心裡。

那小販看得目瞪口呆，心底不由得升起豔羨。

簡清雨戳了戳那禁制，道：“這邪祟說‘還給她’，指的應該就是把這具屍體還給她。”

難怪這麼兇，竟然是被分屍了，看樣子，是被人故意鎮壓在廟内，以防詐屍害人。

楚沔提醒他道：“這裡隻有一具屍體。”

可魇内起碼有上百鬼魂，哪裡能分清這具屍體的主人。總不能一個個挑出來放在屍塊面前觀察吧，那也太麻煩了。

簡清雨忽一拍手，道：“幹脆直接把屍塊扔到禁制内，叫它自己挑選不就行了。”

那少年看他跟看傻子似的：“她隻是個鬼魂，怨氣就這麼重，若是得了身體，必定當場就要起屍。”

“起屍怕什麼？”簡清雨就等着它詐屍呢，不然就剩個怨天怨地的孤魂，該如何問話？再說了，他堂堂一代魔尊，又不是控不住它。

不過話說出口，他就感覺不妥，轉頭看了那人一眼。

楚沔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簡清雨知道他素來厭惡邪修，心底難免突了一下，隻恨自己嘴太快。

沒辦法，他這正道大師兄就當了一百來年，剩下的時間都在魔道裡頭厮混稱霸王，實在是找不回曾經風風光光、正義凜然的人設了。

他以為楚沔會拒絕，誰料，那人看向他道：“你如今可會控屍？”

簡清雨愣了一下，控屍畢竟是魔道邪術，他話不敢說的太滿，道：“這個我倒是略懂。”

要是他還算略懂，魔道中人都可以卷鋪蓋滾蛋了。

“那就試試吧。”楚沔一改往日作風，竟然就這麼輕信了他。

簡清雨嘀咕，這人怎麼改了性，正要再次掐破掌心，忽被攥住手腕，楚沔并未作聲，直接将充沛的靈力直接灌進他的經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