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沉水倚在在不知道從哪裡搬出來的躺椅上,輕輕的搖着折扇,他目光和善的掃視着衆人,天機殿左護法名揚天下,但是真正見過俞沉水的不多。
見過他的尚不能把他和傳說中陰晴不定,心狠手辣的天機殿左護法聯系起來,沒見過他的就更不可能了。
大家對這個坐在椅子上的小公子不以為意。
甚至有點氣憤杜仲都在一旁站着,他憑什麼坐着。
“諸位。”俞沉水開口:“在下乃天機殿一普通修士。因這幻境中混進了害人的妖物,可能是魔教妖人在此作祟,故有幸受人之托來此探查一番,無意耽誤各位時間。”
俞沉水對那小胡子修士勾勾扇子,小胡子立馬會意,弓着身子說:“是,主子。”然後變臉飛快轉身道:“帶上來!”
蔣漆打頭走在前面。身後幾人架着破破爛爛有點不成人形的陳雙,走到了俞沉水面前,蔣漆身上挂了不少彩,衣服上血迹斑斑,面色很是難看。
“左護法......這人口風太嚴了,小人......”
什麼都沒問出來。
俞沉水面色不變,眨了眨眼,笑:“無礙,下去吧。”
蔣漆驚出一身冷汗,他感覺這位嘴裡說的“下去吧。”但意思可能是“事沒辦好,一會兒把你送下去。”
蔣漆肩背顫抖,聲音很小的說:“是。”
蔣漆一走,衆人看了個清楚,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那被架着的人臉被血污糊滿了,但嚴青黛一眼就看見了陳雙。
商玄台又湊了過來:“喲,這麼巧,這不是是昨天的那個?哎呀,那幻境裡的妖獸别不是沖你來的吧?”
嚴青黛滿臉:我不想搭理你。
“啧,怎麼對我一會兒冷一會兒熱點,剛剛還借我衣服穿,這就又不理我了。”商玄台嬉皮笑臉湊到嚴青黛耳邊:“傷心了,青黛。”
嚴青黛想讓他滾。
“那邊兩個!幹什麼呢幹什麼呢!”那小胡子拿拂塵指着商玄台,一臉怪模怪樣,裝腔作勢。
嚴青黛沖商玄台翻了一半的白眼,聞聲翻到了那小胡子臉色。
商玄台也聞聲轉頭,心道:啧,這人長得好像一隻黃鼠狼。
不過“黃鼠狼”倒是沒發覺商玄台心中所想,嚷嚴青黛:“诶喲你敢瞪我!你......”
“柳仙仙......莫要無禮。”俞沉水出言制止,“黃鼠狼”立馬安靜如雞,縮脖子立了回去,不再說話。
仙仙......
這位“黃鼠狼”朋友的名字......好像還挺有風格。
商玄台笑了笑,他兩手碰了碰臉,笑容燦爛的看着嚴青黛。嚴青黛看着這樣的商玄台,感覺自己的心髒停跳了一拍,一種酸澀的滋味卻突然漫上了心頭。夕陽的餘晖如同金屑一般灑在商玄台的發梢,嚴青黛感覺這一刻——商玄台在發光。
他想把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不知這位道友何故發笑?”俞沉水聞聲問商玄台。
“見笑,突然想起了高興的事罷了。”商玄台正經說話聲音很是好聽,就同他那勾人的臉一樣,嗓音同樣勾人魂魄。
就是這人在說什麼屁話?
俞沉水的嘴角極為輕微的沉了沉,起身好像打算幹什麼,就見一旁那倒在地上的“血人”突然瘋狂的扭動起來,極力掙脫着旁邊人的制約,嘴裡嗚嗚咽咽的叫着什麼,仔細聽能依稀分辨出來。
陳雙:“饒命啊大人,我絕非魔教啊,我不知道會這樣......昨日......昨日有人對我說,我隻要肯幫他一個小忙,他就幫我報複,報複......我就是想讓......吃點苦頭,我不知道這竟是魔物妖獸啊,大人......”
“嗯?是誰對你說的?你要報複的又是誰呢?别害怕,慢慢說。”俞沉水低頭說道。
“張金錠!那個張金錠!就是他,他用邪術打敗我,他!他才是魔教妖人!”
“哦?那又是誰給你的妖獸呢?”俞沉水的語氣就像是在安撫受驚的孩子,繼續問着陳雙。
陳雙的頭轉向‘排隊罰站’的散修,他看了看嚴青黛的方向,又轉向俞沉水,眼神裡盡是哀求,卻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封口咒嗎?真是狠毒。”俞沉水平靜的看着陳雙絕望的眼神。
封口咒,顧名思義,施咒者對别人施加禁制,防止對方說出自己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中咒者一旦中咒,那麼對方不想他公之于衆的事情,他哪怕到死也無法說出口。
俞沉水将手中折扇放在一邊,坐直身子,看着陳雙:“那在下幫幫你吧。”
說罷,他右手對着空氣一抓,陳雙像是掐住了脖子一樣,他雙手瘋狂的撓着自己的頸部,喉嚨裡發出嗚咽聲,雙眼上翻。接着他的脖子出發出微微光亮,俞沉水皺眉,右手又是用力一擰,陳雙猛然咳起來,緊接着翻倒在地不住的抽搐。
罰站的散修們吓壞了,有幾個擡腿就要跑,被一旁天機殿修士摁在了原地,結果扭頭就看見更恐怖的一幕。
陳雙大口大口的嘔起鮮血,随着血被吐出來的還有一節不長的紅色肉塊,那是一節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