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商玄台身上那本吳越山莊的畫冊掉到了地上。
大門上的鎖鍊消停下來,黃符燃盡,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商玄台在被拉進鐵箱之前,餘光瞥到了那東西,是一卷畫軸,畫上隻勾勒出一隻凋零衰敗的墨色杏花。
......
嚴青黛突然心上一怔,險些将手裡的熱茶潑出去。
“怎麼了前輩?”杜一顔問的有點膽怯。
他有點怵嚴青黛,和商玄台給他的感覺不同,嚴青黛的樣貌太有攻擊性了,這人揣着這張臉偏偏還不愛有什麼表情。他像是一尊高懸孤台上的沉默殺神,讓人無端生出一種敬畏和懼怕。
“沒事。”嚴青黛擡手擦掉杯沿上的水漬,微微出神。
“你剛剛說什麼?”嚴青黛問杜一顔。
“午時都過了,商前輩走了好幾個時辰了,也不見人影。”
“不用管。”嚴青黛說完,突然起身上了樓。
他一邊走,給杜一顔撂下兩個字:“跟上。”
嚴青黛腳步很快,杜一顔落下不遠,嚴青黛先上了樓,站在那五個修士睡着了的房間門口。
嚴青黛手上多了一把長刀,一腳踢開房門,巨大的動靜恨不得把整個客棧給拆了,本來就岌岌可危破門闆,裂了四瓣,倒在地上。
幾個人雖然幾天沒阖過眼,但嚴青黛這動靜冬眠的都能爬起來,幾個人陡然驚醒,看着逆着光的嚴青黛站在門口,手裡長刀寒光四射。睡懵了的幾個人,以為碰見厲鬼來索命了,擠做一團,愣是大氣也沒敢喘一下。
嚴青黛看着幾個人,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下一秒他蓦然擡頭,原本空空如也的牆壁上竟出現了一幅挂畫,說是畫,其實是一張地圖。
那張商玄台塞給嚴青黛的地圖。
嚴青黛心說壞了。
杜一顔看見房間有光一閃,嚴青黛在他面前消失了。
“這麼大動靜,幹什麼呢!拆壞了什麼東西都是要賠的!”小二罵罵咧咧的走上樓,看見正站在門口的杜一顔。
又一偏臉,看見地上四分五裂的兩扇大門。
他沖過去,嘴裡還一邊喊着:“你們!!我的門恩嗯嗯......畫.......畫......”
可憐的房門剛被惦記了一瞬,小二連滾帶爬的砸下了樓梯,地下發出一聲悶響,應該是已經摔到底了。
嚴青黛被吸到畫裡了!在白天!就在自己眼前!
杜一顔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房間裡的幾個人同樣也是一臉無辜。
剛剛怎麼回事?
發生什麼事了?
......
商玄台眼前一黑,腦子“嗡”的一下,但是他很快清醒過來,搞明白了那件一直令他疑惑的事情。
困了人的畫作和普通畫作沒有什麼區别,很難感受出畫中生命與靈氣。商玄台一一撫摸過那些畫,就像劃過普通紙張那樣,沒有任何特殊。但在他觸碰到吳越山莊的畫冊時,他察覺出一絲細微的異樣,所以他又進了佘府。
他把那些畫再次翻了出來。
直到他被拉進畫裡,商玄台弄清了那一絲異樣來自何處,鐵箱中的畫與吳越山莊的畫冊充斥着兩種截然不同的靈氣,絕對不可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換言之,人們口中的“畫傀”不是一個,或者說不止一個。
他們一個隻抓普通人,另一個卻專挑修士下手。所以為什麼裝了修士畫作的鐵箱之中全都是撕碎的畫卷,因為如果畫卷是完整的,總有人會從細微的靈氣裡,立即對比出兩種畫卷的不同。而撕碎的長卷靈氣全無,若不是吳越山莊的人被困在了自己帶來的畫冊裡,商玄台也不可能察覺出兩種畫卷極其細微的不同。
可他還是慢了一步。
昨日那東西沒能得手,竟然還會下套,算準了商玄台發現畫冊的不對勁後定會再回佘府查看。
它到底是想銷毀那些碎紙還是奪走那些碎紙?
可是臨溪鎮的畫卷不是都燒了嗎?這張是哪裡來的?
怎麼會那麼巧有東西早他一步,往箱子裡塞了畫引他進來。
商玄台懸浮在漆黑一片的虛空中思考着。
他周身忽然一涼,眼前竟是憑空出現了一個人,一個女人,她一身桃色衣裙,皮膚白的像紙,唯有嘴唇和指尖一片殷紅,她眉眼精緻,絕對是個十足的美人坯子。
但是幹的事情就襯不上這張臉了。
她慢慢的貼近商玄台,最後整個人直接壓在了他身上,卻沒有任何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