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周圍已圍滿了天機殿的修士,柳仙仙站距離他倆最近的地方指揮到:“你們把他們兩個分開捆好了!趕緊,麻利點,然後啟程去帝京。”
聽到“帝京”二字,商玄台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他悄悄問嚴青黛:“天機殿在帝京之中?”
嚴青黛歎氣:“雖然我不太清楚,但是我能确定,肯定是不在的。”
......
商玄台和嚴青黛總算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了下來,不過他們的手上與脖子上被拴上了抑制靈力的捆仙鎖,周身靈氣無法運轉,真正做了回普通人。
但是兩人對此并不是很在意,商玄台站在一群天機殿修士中低頭觀賞着兩個手腕上多出的東西,捆仙鎖雖然叫鎖,其實是一個青黃的玉镯,戴上它的人不能自己把它取下來,也無法運轉靈氣,修為也會被強行壓制,不過這東西原本隻需要扣一個在右手手腕上。
尋常是如此,但是一個根本無法制住商玄台,這點本不會有人知道,沒想到柳仙仙竟然能掏出這麼多個,别說商玄台,這樣真的是神仙也難逃。
嚴青黛也有幸獲得了商閣主的同款待遇,不過他沒心思研究他們在自己身上不要錢似的扣了一串到底是怎麼想的,而是緊緊盯着商玄台的後背。
他從商玄台身上爬起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商玄台的後背,結果他的衣料上除了沾了些泥土,并未見一絲血迹,嚴青黛自己墊在商玄台身下的手上也不見任何蹤影,濕冷粘膩的觸感以及濃重的血腥仿佛隻是自己的臆想,這一切似乎并未發生。
嚴青黛不解,被押送進京的路上明裡暗裡問了商玄台好多次,結果商玄台隻字未提,決口不言。
兩人被束了靈力,榕城距帝京不算遠,柳仙仙與天機殿的衆人自是不可能陪着兩個人走回京城的,沒辦法,讓這兩位坐着小轎子入了帝京。
商玄台一路上沒說話,閉目養神的在轎子裡睡了好久,基本沒有醒着的時候,他後背太疼了,這種疼痛感無時無刻不在變化,并且越來越重,連帶頭也疼,疼的他的腦袋直發蒙。
更要命的是嚴青黛發現了就算了,那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毛病不知道那裡學的,像是非要從自己嘴裡問出點什麼,一路上好像要把這五百年少說的話全補回來一樣。
商閣主打死不說。
起初商閣主還惋惜過自己那個曾經活潑的小徒弟變得如此沉悶冰冷,後來開始希望那個“生人勿近”的嚴青黛趕緊回來,話少點也沒什麼不好。要什麼活潑天真小徒弟,某些時刻商閣主巴不得他親愛的徒弟是個啞巴,求求他閉嘴吧,自己頭疼的快要炸了。
不過幸虧是坐上了轎子,若是真的走到帝京,商玄台覺得自己真的會忍不住暈過去。
就這樣商玄台過不知昏天黑地的挨了多久,頭腦間總算理出一絲清明,不知道是習慣了這刮骨噬心都難以企及的疼痛,還是在疼痛持續加重了不知多久後開始漸漸恢複了,商玄台懶得想。
半夢半醒間,他聽見嚴青黛的聲音:“商霁,前面就是帝京了。”
他用修長的指尖揉着酸脹的眉心,回答道:“你能不能别叫我名字。”
“你醒了?什麼?怎麼了?”嚴青黛聽見商玄台難得的出了聲,連忙湊上來三連問。
商玄台猛然睜大了眼,發現嚴青黛剛剛什麼也沒說,于是胡亂搪塞到:“沒事,到哪兒了?”
商玄台語氣自然,完全沒用被抓了的人的自覺,到像是來遊山玩水的少爺。
“前面不出五六裡,就到帝京了。”嚴青黛掀開轎簾看了幾眼,回答道。
“帝京啊......上一次來,是多久之前了......”
蒼翠的樹林間,有兩個人身着便裝,正并肩而行,随風而動的衣帶袍修上下翻飛,仿佛身處人間的兩位仙人。
那時嚴青黛還是十五六歲的少年模樣,臉上雖稚氣未脫,卻已然出落的十分好看,像是高門大戶裡出來的英姿飒爽的小公子,隻是個子還沒有如今這麼出挑,比他旁邊黑衣服的男人低了小半個頭。
嚴青黛拽了拽旁邊人的衣袖道:“商霁,前面就是帝京了。”
黑色衣服的男人背影高挑,長發随意的系在腦後,他身着寬袍大袖,卻依舊擋不住挺拔的身形。
隻是他的臉上戴了塊面具,隻露出白皙的下巴與淡紅色的薄唇,無法辨識面容,他用清冷而又溫柔的嗓音回答了嚴青黛的話,語氣裡刻意帶着些不滿的意味:“不會喊聲師父是吧。”
雖然看不清面容,但是從男人的身形與聲音判斷,興許也就是二十出頭的年齡。商玄台此時正在不滿意嚴青黛對自己的稱呼,非要聽聲“師父”不可,沒有一點為人師表的風範。
少年吐了吐舌頭,偏偏用有些撒嬌的語氣又說了一遍:“師!父!前面就是帝京啦!”
“知道了,不用重複了。”商玄台對這聲稱呼挺滿意的,頗有些得了便宜賣乖的意思,繼續道:“帝京有什麼好的,你若是想來叫元錦婳帶你來不是一樣的,幹嘛非要拉着我。”
“你還不是一樣管師祖叫名字!”嚴青黛挑刺,随後又說:“元錦婳天南海北的到處跑,什麼地方沒去過......況且帝京可是昭國皇城,不比瀛州城裡熱鬧繁華的多!整日呆在瀛洲多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