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
“是啊,我等的那個人叫我不要等......”嚴青黛說到這裡,換了語氣小聲嘟囔:“我憑什麼聽他的......”
不知道為何,景容突然有一種感覺,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他試探的問道:“雖然有些唐突,不過嚴仙長可否告訴我,您在等什麼人?”
“我師父。”嚴青黛回答的幹脆。
景容的心頭一顫,擡手不自覺摸向腰間的荷包,那荷包裡放的是商玄台交給他的耳墜子,景容繼續問:“您師父他去哪裡了?”
嚴青黛聞言歎了歎氣:“不知道,不過興許是死了也說不準。”
“他......可是姓商?”
“诶?你怎麼知道?”嚴青黛驚訝的瞪了瞪眼睛,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的。
......
“嚴仙長在桃花谷中等了您很多年,我将耳墜交給他時問他若是一直等不到您怎麼辦,他說......您等了他五年,他便願意等您五十年,五百年,五千年。”景容一邊說着,本便透明的身形更加搖晃起來:“想來這些年嚴仙長若是還在,大概依舊在谷中等您吧......”
嚴青黛在桃花谷裡等着他,這一等就是五百年。
商玄台明白過來,為什麼嚴青黛看着同自己差不多,對這百年間變化所知甚少,嚴青黛在桃花谷裡一呆就是百年,一直等到了那一縷魂魄告訴他“商霁回來了”。
沒有商玄台在的紅塵,嚴青黛也一步不曾入過。
“多謝你告訴我這些。”商玄台臉上帶着笑意,對景容說。
景容的身形逐漸消失:“承蒙商閣主當年照顧,昭國百年太平,我該走了,但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困擾了我許多年,景容一直希望再見到商閣主時能得到一個答案......”
“你問。”商玄台回答。
“當年在滄海閣中您所下的那三個棋子,到底是何用意?”
商玄台聞言,先是一愣,随後笑了起來:“我不會下啊,隻是和曾經的你有約罷了......”
景容聽後竟也是愣了愣:“我自出生就不曾離開皇城,曾經的我......是指我的前世嗎?”
商玄台點頭。
“哈哈哈哈哈,我懂了,多謝商閣主解惑。”景容爽朗一笑,困擾自己多年的棋局得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不過這答案卻是很有商閣主的風格:“那麼,景容在此,向商閣主告辭了......”
紅色的寶石在商玄台手中怦然碎裂,景容的身形完全消散在了空中,化做一縷微風,吹向皇城各處。
商玄台低頭看了看手心裡殘留的寶石碎屑,來不及弄幹淨,他已經轉身沖出了摘星殿的廢墟,朝着自己來時的方向奔去,現在,他不想思考别的什麼,隻想再看看那個人,那個在原地等了他許久的人,當年的小杏花,如今的嚴青黛。
嚴青黛靠在馬車上,老遠就看見商玄台過來,他有點想跑過去,但是礙于南芥還在身邊,所以忍住了。
“商老闆!!!”嚴青黛忍住了沒跑,但顯然發财沒忍住:“商老闆!青哥哥醒了!我們什麼都沒說喔喔喔......”
嚴青黛把刀收鞘。
“怎麼樣?”嚴青黛問商玄台。
“姜洛葵跑了,我們去天機殿。”商玄台已經走到嚴青黛眼前,他看了一眼嚴青黛耳垂上挂着的青綠色耳墜,說:“很合适,配你。”
“啊?”嚴青黛疑惑:“你說什麼?”
商玄台一笑,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耳垂,嚴青黛反應片刻,脖子與臉上又出現了一條分界線來,通紅,嚴青黛拉了拉衣領,幸好不上臉。
“南芥呢?有事找他。”商玄台良心回歸,主動幫嚴青黛岔開話題。
“那邊。”嚴青黛指了指,南芥蹲靠在牆邊,滿臉生無可戀,嚴青黛小聲繼續說:“你把他記憶恢複了......可能對他打擊有點大吧。”
南芥眼神渙散,隻覺自己忽然被陰影籠罩上來,他麻木擡頭,看着商玄台,嘴角下意識要牽起一個招牌假笑,卻又迅速放下,如此循環拉扯了幾次,表情逐漸怪異:“......師父。”
“嚴青黛說你蹲在這好一會兒了,雖然有點難接受,不過也不至于吧。”商玄台低頭問他。
南芥有些尴尬,想了半天還是實話實說了:“腿......蹲麻了......”
“哦。”商玄台語氣上揚:“這樣啊。”
“弟子慚愧......”
“這個我帶着不太方便,你幫忙拿着吧。”商玄台将裝着元錦婳魂魄的銀匣子丢給南芥。
“啊是,不過這裝的什麼?”南芥将銀匣子握在手裡。
“元錦婳。”商玄台一邊回答,一邊像又想起了什麼,轉身朝嚴青黛和馬車走去。
“啊?”南芥還沒反應過來,手中小巧的護靈匣裡倒是先一步出聲:“哎呀是小南芥啊,好久不見。”
南芥呆住:“師......師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