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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扶歡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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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是有點陰陽怪氣在身上?”

不說還好,一說陳慰就來勁兒:“今天我義正言辭地告訴你:第一,我是來旅遊的,不是來相親的。第二,就算我要攀高枝,除了烤酒緻富的蘇家,其他的我都看不上眼。”

“别!别攀我們家,你看,前面是高家,就前台小姐姐她們家,你的高枝在那兒。”

高家過年貼的春聯還是一樣的火紅,一披挂的淩霄花從牆裡垂到牆外,開了滿牆的富貴黃。

“陳慰小長工。”玫瑰掐斷一朵淩霄花别進他胸前的衣袋,“我如果愛你——絕不學攀援的淩霄花,借你的高枝兒,炫耀我自己。”

“玫寶小姐,我老家後院,有兩棵木棉樹,根握在地下,葉觸在雲裡,每一陣風吹過,我們都互相緻意。”

“啧!還是你有文化~”

晚上玫瑰摟一床涼席去給陳慰鋪床,蘇阿婆早先在涼闆上墊了一層薄軟的褥子,玫瑰将涼席壓在褥子上抻平,又去撈了床薄毯子和一隻菊葉裝的枕頭。

“菊葉枕頭好,睡起來喀呲喀呲響,”玫瑰跪在涼席上,說話聲不敢很大,“還能明目安神,你小長工真是命好。”

“能讓玫寶小姐幫我鋪床?”

他正在老式電燈泡下擺弄他的相機,玫瑰聽見他打趣的話扭身望來,又被他拍到——她穿着素麻斜襟的盤扣睡衣和開足大擺的睡褲,才洗完澡頭發用幹帕子一絞還有些發毛,一張素淨的鵝蛋臉微擰了眉心,眉眼含嗔帶嬌。

陳慰眼光微微顫動,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蘇阿婆就端着一盤燒紅的蚊香走了進來。

“我們小鎮不比大城市,沒得空調,隻能開紗窗,夜蚊子也多,小陳聞得蚊香吧?要不然先出來歇會兒涼?玫寶把窗戶開開屋子散散熱。”

歇涼必擺龍門陣,蘇阿婆先是将陳慰的戶口給盤問了遍,連他老家後院裡有兩棵不開花的木棉樹都問了清楚(居然真的有),又說起這次要烤的喜酒。

“是哪家辦喜事啊?”玫瑰問。

“蘇家灣的蘇滿,年齡比你大八九歲?你以前還喊她幺姨,這就忘了?她祖祖過世那年我還帶你去過。”

“嗯……”玫瑰努力回憶,“好像記得一點兒,我記得蘇滿幺姨坐在堂屋裡吃飯,吃着吃着就哭了,當時她旁邊還守着個男娃兒,穿的醒獅服。”

“是嗎?她今年嫁的也是醒獅班的大領導。”

“是同一個人嗎?我也想去看看!”

“瞎湊熱鬧!”蘇阿公抽兩口旱煙,阿婆的蒲扇往他那裡偏了偏,扇走蚊子跟煙氣,他可一點都不八卦,隻是‘順口’問:“那醒獅班的領導姓什麼來着?”

“好像姓周,叫什麼——周,周長虹?好像是叫這個名兒,他們醒獅班還上過電視台的春晚呢。”蘇阿婆說。

“哦,他啊,他有年倒黴,舞獅摔了腿,還是我捎他去的醫院,小夥子體格不錯,沒半年又能舞得一手好醒獅。”

“蘇老輩子去世那年請的月旦,是西鶴撒?好像就是周長虹從他師傅手裡接的班。”

不知不覺聊到九點,玫瑰捂着嘴直打哈欠,傳染到陳慰也哈欠連連,蘇阿婆歇了話頭,統統攆去睡覺。

玫瑰落在陳慰後面,突然拽住他的衣角,陳慰回頭見她微微擡起下巴,下一秒,兩人頗有默契地望向頭頂的天空。

星子羸弱,近似随意揮灑在夜空,卻又有迹可循。

“好像是北鬥七星。”陳慰說。

“像瓢,有長柄,應該是的吧。”

“那冬天我們去仙女山看雪?”

“嗯?”

“因為我俗。”

想和你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

是真的想。

雷陣雨下在烤酒的第五天,重重的雨簾子灰重地掩壓了整座古鎮,玫瑰搬了把椅子趴在窗邊貪雨又貪風,聽見阿婆讓外公抱柴進來,她連忙喊:“阿婆!我中午要吃青椒炒肉、玉米排骨、藤藤菜、黃瓜雞蛋湯······”

蘇阿公說菜在集市上,給她小背簍和鬥笠,攆她出門。

“年輕人不要老窩在屋頭,下雨天涼快,你出去活動活動。”

玫瑰溜進烤酒的小作坊,在屋檐下“踢踢踏踏”的刮鞋底的泥巴,陳慰聽見動靜出來看,隻見寬大的鬥笠下面她眨着一雙清波淩淩的鶴眼,滿眼無辜地說:“我被趕出來了。”

他隻覺得好笑,要收留她進來,教她烤酒。

“我不想學……阿慰,要不我們去趕集吧?”

“好啊,不過得等我忙完了再去。”

她陪他坐在酒坊裡閑聊。

陳慰問:“你家今年種的糯米谷開始抽穗了,你去看過嗎?”

“沒去,不知道在哪塊田。”

“我昨天聽你外公說的,還說你們家樓上存了幾口雕花的壇子。”

“你想說什麼?”

“傻子。”

“???”

“那是你外公在給你準備嫁妝——花雕酒,這回烤的高粱酒裡面,也有一壇是給你的。”

玫瑰沒接話,她坐着小闆凳托着臉,看陳慰有條不紊地重複外公交給他的步驟。

“阿公說他給别人烤了這麼多年的酒,再過兩年烤不動了,就不烤了。但自己家還有個沒長大的外孫,所以今年給你種了兩畝地的糯米。你怎麼看?”

“不怎麼看。”玫瑰想也沒想就說:“我是不準備結婚的,談戀愛已經是意外了,你呢?阿慰,你喜歡喝酒嗎?那你結婚的時候我送你兩壇,就當是我送你的賀禮。”

她說得那麼理所當然,好像他們沒在談戀愛,各自的未來與各自無關……

“我也沒想那麼遠,但早上我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

“夢見我們一起在喝花雕酒,你醉得像隻貓,你開心,我也很開心,最後開心醒了。”

“夢都是反的。”

“我挽了結香花。”陳慰笃定說。

前天玫瑰帶陳慰去寺廟,寺廟裡有一棵幾十年的結香樹,上面挽滿了美夢成真的結。

陳慰在機器上擰好時間,提起玫瑰的背簍甩在肩上,說:“走吧,趕集去。”

玫瑰坐着沒動,任由沉默跟着他走到門口,陳慰轉過身,無形中他們又一次對峙……

跟她計較個什麼,陳慰想,要是全聽她的,戀愛都沒得談,還是得哄。

他走過去,彎腰給她系上鬥笠,又握住手臂将‘小喪氣包’拉起來,“走啦,不是說趕集有李子賣嗎?小長工拿工資給你買,玫寶小姐看上什麼,咱就買什麼,好不好?”

“好吧,”玫瑰勉強打起精神,“李子要買帶白霜的,硬的,才脆,才好吃。”

“帶白霜的打過農藥。”

“胡說!那明明就是天然的李子霜。”

除了帶白霜的李子,他們還買了粉嘟嘟的毛桃子和三塊水豆腐。

玫瑰看上一雙絆帶千層底的布鞋,圍在那裡的都是老年人,她不好意思過去,轉來轉去又不肯走。

陳慰看透她的心思,問:“哪一雙?”

“那雙繡水仙花的,你快去!要被拿走了!問你就說是給奶奶買的。”

“你占我便宜?”

“哥~哥哥!快點去!”

陳慰很受用的大步擠進人群裡,先老奶奶一步撈起那雙繡水仙花的,翻過鞋底——正好36碼。

“老闆多少錢?”

“二十五。”

“那鞋墊呢?”

“五塊錢一雙。”

“三十,再幫我拿雙繡福壽的鞋墊。”

“給奶奶買的吧?真有孝心。”

“不是。”陳慰加深了嘴角的笑意,說:“是妹妹要的。”

“哦~情妹妹呀。”

小鎮的輪廓隐在雨後蒼青的霧色裡,陳慰背上的背簍滿了,最頂上是帶露的茄子、豆腐、青椒,和用荷葉裹着的草魚——路過水塘時唐伯伯送的。

“今天中午我們吃頓好的——吃柴鍋菜,你開心不開心?”

“開心,你多吃兩碗我更開心。”

“哼!那樣我就撐死了。”

“那給你買消食片?”

“好哇!”

“阿婆!玫寶回來啦!”

“玫寶呀,把外面的菜洗一下,我去叫你阿公來剁魚。”

“好!”

竈房外面有一口鵝卵石砌成的石缸,方便平時洗菜,膠管子引的都是山上的溪水。

紫的、青的、深綠的、酡紅的蔬菜瓜果被一齊倒進缸裡,清水直往外漫,一雙細白的手對它們揉揉搓搓、揪揪扭扭,最後拿起畚箕抄水、一瀝,放在洗衣台上就算小功告成。

“我腳也髒了,沖沖。”

玫瑰從石缸裡拎出水管子,腳從透明的涼鞋裡踩出來,一汩汩細流澆在腳背上,她的腳背纖瘦雪白,圓圓的腳趾又白裡透粉,珊珊可愛。

“看什麼呢?”

她拎着水管晃了他一下,陳慰沒來得及退,臉上都是她澆的水,挂在眼睫上,好一副楚楚可憐、任人揉捏的模樣。

“看你呀。”他抹了把臉替她端起畚箕,乖乖答話:“看你怎麼這麼白,太陽都曬不黑的嗎?”

“我是天生的冷白皮,蘇祠也白。”

“外公姓蘇,所以蘇祠是?”

“……她是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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