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圖以可愛蒙混過關,某人早飯就半杯水的量,從來不多吃。
她不想說,陳慰也不好再問,隻能若有所思地替她解決完剩下的蛋糕。
男朋友頭發又長了,玫瑰想,低頭乖乖吃蛋糕的時候,額發軟軟的耷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
“阿慰。”
玫瑰手伸過去,一圈圈的繞着他的頭發玩兒,“下午要我陪你去剪頭發嗎?”
“你喜歡短發的?”
陳慰眸光一深,朝上吹了口氣,吹開擋在他眼前的額發,玫瑰的指尖被發絲跟熱氣缭得癢癢的,她用指腹在他額上輕輕蓋戳,收回了手。
“也不是,隻是想到才問問你,怕你頭發太長,看書傷眼睛。”
“等考完研吧,我也想換個發型,萬一你覺得我頭發長點你更喜歡呢?”
他隻是這樣說,玫瑰卻自動腦補出了給陳慰紮啾啾的場景,好像也怪好看的?
“好啊,那我陪你一起!”
吃完蛋糕,兩人又坐了會兒,門被走廊裡的風吹開,玫瑰去關門,陳慰收拾好垃圾走在她後面,她轉身撞到陳慰。
“不曬太陽了嗎?”玫瑰懵懵的擡頭。
“不曬了,去食堂吃飯。”
“嗷~”
玫瑰說着就去開門,陳慰這時彎下腰,将玫瑰困在他跟門闆中間,一手覆住她握着門鈕的手,另一隻手穿過玫瑰腰後,“咔哒”一聲,将門反鎖了。
“知道之前為什麼不讓你鎖門嗎?”
“為什麼?”
“會被挂上表白牆。”
“啊?”
“碰到打不開的教室,他們就自動認為裡面的人在這樣。”
“哪樣?”
玫瑰心聲鼓噪,而陳慰俯身埋于她的脖頸處,輕輕吻啄了她的皮膚,玫瑰輕微戰栗,陳慰感覺到了,卻沒有更近一步。連日的疲态在真切的擁住了喜歡的人之後,隻需靜靜抱她一會兒,就又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
類似于充電吧,陳慰想,他有小玫瑰牌專屬充電寶。
……
起身時,陳慰捏捏玫瑰的耳朵,逗她:“比這樣還嚴重一點,自己想。”
雖然有點刺激,但還是舍不得欺負她。
他們走到教學樓出口時,六樓的天井隐隐飄下來讀書聲,内容好像是英語,喃喃切切,像讀入了魔。
玫瑰聽着很不舒服,拽住正在編輯朋友圈的陳慰,快步離開了教學樓。
陳慰真讓玫瑰陪他玩了一天。
玫瑰在飾品店比着陳慰的劉海給他買了一排款式簡單的發卡,讓他學習的時候就把頭發别起來。
他們在古南街道走走逛逛,又碰見扛着稻草靶子賣糖葫蘆的老大爺,最大最紅最上面的,要8塊錢一根,玫瑰念叨着“不吃糖葫蘆就不算過了秋天”,狠狠心讓陳慰買了一串。
最頂上的先喂給陳慰吃了,她自己左手拎着禮品袋,右手握着糖葫蘆的竹簽,“咔擦”一口,糖殼掉下來,陳慰早有預料似的攤開手心接在她下巴下面,接住糖殼,玫瑰低頭抿了,才想起來不好意思地鼓着腮幫子說:“不能浪費。”
“是呢。”
陳慰用食指揩掉了她嘴邊的紅色糖漬,當着她的面又抹回她的唇瓣上,作弄她,“不能浪費。”
玫瑰沒在意,伸出舌尖舔了,好開心地眯起眼睛說:“好甜~”
陳慰歎息一聲,拇指跟食指無意識細撚,感受到的除了粘糊的糖意,仿佛還有抹過她唇瓣時的柔軟,真是自作自受……
太陽西曬,将遠處樓房的綠窗子照得晶亮,牆身卻是一片绯紅。
陳慰牽着玫瑰的手逛進一家鎖鋪,鋪子裡沒人,藍布簾後面卻有鏟子在鍋裡翻炒的聲音,以及嗆鼻的辣椒香。
玫瑰咳出動靜,翻炒聲沒停,倒是藍布簾被掀開來,從裡面走出個氣定神閑,系着圍裙的老師傅。
“你們是來買鎖的?還是來打鎖的?”
打鎖?
沒等玫瑰問自己的疑問,就聽陳慰說:“我們想定制一把鎖,裝在書信盒上,盒子有這麼大——”
他松開玫瑰的手,比出書信盒的大小。
“是樟木盒,想要長命鎖的樣式,上面還想刻一點花紋。”
可見陳慰早就知道這家鎖鋪,走進來不是偶然。
老師傅從抽屜裡取出眼鏡盒,拿出老花鏡架在鼻梁上,又不慌不忙把鬥櫃上發黃的冊子拿下來,嘩啦啦翻到空白的一頁,又翻到背面:“樣式我大緻是了解了,但我馬上要關門吃飯了,愣個,你們先留個電話,等圖畫好了我給你們打電話,你們再來看要不要嘚,要嘚就給你們打。”
“行,那留我的吧。”
陳慰接過冊子掉到自己這頭,撿起櫃台上的圓珠筆,工整地寫下自己的聯系方式。
原子筆是果香型的,好看的行楷字揮發出一股淡淡的橘子香。
玫瑰也想寫。
“老漢兒!吃飯啰!”
藍布簾後面探出一個年輕人,看見店鋪裡站着的玫瑰時,他眼睛張得大大的,還沒說話笑容就先爬上了臉。
“你不是那個、那個書店裡的妹妹麥?我還去你們店裡借過書,上次還差點撞到你們。”
“看書?你娃兒勒哈才曉得看書?看撒子看!人家都有對象了,還看!眼珠子都要掉啰!”
老師傅邊說邊把人打回了簾子後面,而陳慰在他偷偷看過來時,低頭貼在玫瑰耳邊跟她講些什麼,姿勢親密。
“什麼?”玫瑰大為不解,轉過頭看他:“你剛剛有說話嗎?”
“沒有,就是看你頭發有根分叉,想幫你撕掉。”
玫瑰奇怪地盯着陳慰,問:“你以前有幫别人撕過頭發?”
男孩子頭發短,一般不存在分叉,更别說“撕”。
“沒有。”
陳慰還真的從玫瑰的頭發裡撿出一根分叉,邊撕邊說:“但我看我爸給沈女士撕過,沈女士說這樣對頭發不好,所以每次我爸都在她睡午覺的時候,偷偷撕。”
“那你還撕!”
玫瑰氣得去拍他的手,陳慰為了把分叉撕完,結結實實挨了玫瑰一記,他沒生氣,反而像發現新事物樣眼前一亮,“還真的挺好玩兒。”
“……”
鎖鋪裡的辣椒香實在勾人,玫瑰跟陳慰一商量,決定再去逛個超市,回陳慰那裡叫上林空一起開小竈。
陳慰在廚房忙,林空拿出零食筐擺在茶幾上,摸出筐邊的一盒煙揣進衣兜裡,招待玫瑰說:“這些都是阿慰買的,你随便吃,吃完了讓他再買。”
聽見别人叫自己的男朋友“阿慰”,雖然對方是男的,玫瑰非但沒覺得别扭,反而覺得如果對方是林空,那完全可以接受。
之後林空又走去陽台跟陸飲溪接了半個多小時的電話,煙盒一直在他手裡轉,他時而低眼淺笑,儒雅裡混進幾絲痞氣,卻莫名很和。
直到陳慰喊吃飯了,林空從外面進來,電話還沒挂,隻聽陸飲溪在那邊碎碎念地說:“哥哥呀,你也别太努力了,考不上江大也沒關系,我開診所養你呀。還有,三餐要按時打卡,不準背着我吃辣,你自己的胃,别老是讓我擔心……”
而林空耐心到每句都回一聲“嗯,知道了”,還一點都沒讓人覺得敷衍。
挂斷電話,陳慰把唯一的炒青菜換到林空面前,說:“大學四年,還從來不知道你不能吃辣。”
林空筷子一夾就是紅淋淋的水煮肉片,放進碗裡,慢條斯理地開口道:“大學四年,還從來不知道你會做飯。”
“呵~”
陳慰用小漏勺撈了滿勺肉片瀝幹油,當着林空的面全倒進玫瑰碗裡,不無挑釁意味地說:“專門為女朋友學的。”
林空默了默,嘴角的笑弧加深,看起來人畜無害,“我女朋友也會做飯。”
“……”
“我也會。”
玫瑰半舉筷子想替陳慰挽尊:“我會雪頂火焰山。”
聽起來好高級,連陳慰都一臉懷疑,心說你還有這本事?
玫瑰隻能硬着頭皮解釋說:
“就是涼拌小番茄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