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環節沒了,剩下的時間又不夠看完一部電影,玫瑰提出要跟他玩遊戲。
“你想玩什麼?”
“下跳棋?你會嗎?”
“可以。”
玫瑰從身後的禮品袋裡端出一大盤跳棋,撕掉塑封,陳慰眉峰微擡,問:“這就是你買的生日禮物?”
玫瑰消失回來,說她去給自己買了生日禮物,還不讓陳慰看,這會兒嘩啦啦倒出來:撲克牌、象棋、拼圖、樂高積木……應有盡有。
“嗯哪!”
她拈出玫瑰心的玻璃珠,十顆排滿小三角,又幫陳慰選了綠玻璃心的,安排在對面陣營,“這裡可是世界盡頭哎!要是明天大雪封山,我們總不能大眼瞪小眼,直到相看兩厭吧。”
“不會。”
他語氣笃定,玫瑰壞心眼的想:那就真的大雪封山吧。
“想什麼呢?我是說你看我再久,我都不會讨厭你。”
“哦!”
陳慰拈起一顆綠玻璃珠,率先跳出一步,玫瑰連忙補充:“輸了要有懲罰!”
“什麼懲罰?”
如果說先前的玩具還在陳慰可預見的範圍内,但,玫瑰随後“笃”在沙發上的一瓶燒酒,他屬實是沒想到。
燒酒瓶裡面的酒液晃啊晃,玫瑰疊坐在沙發上的小雪人睡襪翹呀翹,她揚起眉,像隻狡詐的小狐狸,就差沒搖起她的狐狸尾巴。
“你輸我幾步棋,就得喝我幾口酒。”
“那要是你輸了呢?”
“我不會輸的。”
“萬一呢?”
陳慰目光漸黯,不自覺落在玫瑰豐潤的唇瓣上,幾分鐘前,那裡剛卷走最後一口奶油,他聽見自己說:“要是你輸了,一步棋,一個吻。”
“我也可以喝酒啊!”
“不行,你酒品差到磨人。”
“磨人?”玫瑰抓住了重點,“怎麼磨人?你不要冤枉我哦~”
“磨牙,我是說你酒喝多了磨牙。”
“怎麼可能!”
“還走不走了?不走我跳第二步了。”
“走走走!”
第一局,玫瑰輸了陳慰兩顆珠子。
被陳慰摁到沙發靠背上親,不僅陳慰冒火,她也冒火,一腳蹬開陳慰,手背捂着腫辣的唇瓣,瞪他:“你耍賴!”
“我哪裡耍賴了?”
陳慰有些喘,聲音沙沙的,單手将玫瑰攬過來,制住她:“還差一個。”
濕熱的呼吸,撲進玫瑰的手心裡,玫瑰很癢地縮了一下,碰到了陳慰的鼻梁,陳慰松開她,退回去,斂住眼眸裡的失控,擺好跳棋,說:“再來。”
第二局,陳慰輸了玫瑰三顆珠子,五步棋。
第三局,陳慰輸了玫瑰一顆珠子,一步棋。
第四局,陳慰輸了玫瑰四顆珠子,六步棋。
一瓶燒酒,還剩四分之一。
玫瑰抱住瓶子,不給了。
“這是奶奶送給我禦寒的!你行不行啊?一直輸!”
行不行?
親狠了怕她哭,不親又問他行不行?
啧!真難伺候……
酒精燒得陳慰眼尾通紅,他指節泛着燈盞的欲色,單手勾開了襯衣領子,勾掉三粒,另一隻手銜起一粒已經歸位的玫瑰心玻璃珠,往外,跳出一步。
“你輸了——”
陳慰也有欲望。
但愛一個人,要與尊重挂鈎。
玫瑰還在生病,他不能趁人之危。
他在緊要關頭刹住車,從地上摸到毯子,包裹住女孩兒柔膩的肌膚,将女孩兒圈在懷裡,灼熱的呼吸埋在彼此頸間撩起陣陣顫栗。
“阿慰……”
玫瑰以某種似泣非泣的妩媚,擂進他的耳根子追問:“你愛我嗎?”
他的一句話,就能決定她往後是生是死。
玫瑰心尖尖兒都在打顫。
而陳慰說:“愛。”
“是真的愛嗎?”
“我愛你。”
他捉住心上人的手,按壓在自己的心房,那裡有活生生的心髒在猛烈撞擊,玫瑰五指收緊,聽得他悶哼出一句:“這輩子始終如一,我隻愛你。”
陳慰說他過去拿生日禮物。
玫瑰抱膝想了好久,想到身體裡的情欲漸漸冷卻,想到簌簌的雪聲,想到紅豔豔的山茶花,想到他性感的喉結,想到他眼底的欲色,想到他指尖的疼惜,想到他深喉裡甘烈的酒氣……
滋啦一聲,燈熄了,房間裡照進一片晴明的雪色。
玫瑰探腰撿起滾到桌腳邊的燒酒瓶,旋開瓶蓋,将剩餘的酒液一飲而盡。
酒液冰冷,卻沿着她的喉管行經内髒、流入胃袋,燎起星星點點的火種,燒着那顆緩慢跳動的心髒,再次加快。
她擦燃火柴,點燃一根白蠟燭,從禮品袋裡找出那把可愛的小蘿蔔裁紙刀,起身,往陽台走。
毯子拂過桌面時不小心帶落那枝紅茶花,砸在了她的腳背上,玫瑰驚得一縮,她的小雪人睡襪在先才糾纏時被蹬掉一隻,玫瑰想了想,撿起茶花,插進燒酒瓶裡,再用被茶花砸中的另一隻腳的腳趾,蹬掉了睡襪。
她赤着腳,走進一片晴明的雪色。
卻将那瓶茶花,留在了雪地裡。
陳慰澡沖到一半,停電了。
他就着冷水澆滅身下的情欲,拿浴巾裹腰,走出浴室。
玻璃門外攏着溫暖的燭光,她不曉得在外面站了多久,隻裹了一床毯子。
陳慰連忙想迎玫瑰進來,玻璃門沒鎖,但扣住推拉門的凹弧時,陳慰猶豫了。
玫瑰靜而無聲地與陳慰對視,看到昏黃燭光下他深情的眼眉,濕發聳搭的脖頸,滑落晶瑩水珠的胸膛,勁瘦的腰……白絨絨的雪,暈紅的鼻尖,嬌嫩的唇瓣,鶴眼裡漾出種懵懂的妩媚,她呵出口暖氣,跺了跺腳,才發現她又是赤足,腳趾在雪地凍得通紅。
陳慰認輸了。
他拉開陽台門,迎玫瑰進來,接過玫瑰手裡的蠟燭,斜着在煙灰碟裡滴上幾滴燭液,立定。
玫瑰坐向柔軟的床邊,手塞進棉花褥子裡,卻在陳慰轉身時朝他伸來青白的手掌,問:“我的生日禮物呢?”
“沒了。”
“你騙人,你剛剛還說你要過來拿禮物。”
“因為你不聽話——”
陳慰擡起她冰涼的下巴,另一隻手掌捂熱在她脖頸處,感受着玫瑰頸動脈的跳動,堪比劇烈運動後的心跳,她在緊張,陳慰喉嚨幹咽,他也是。
“所以禮物先扣着。”
“那你多久給我?”
“看你願意。”
“我現在就願意。”
“真的?”
陳慰眼眸深邃,指尖的欲色已揉紅了她嬌嫩的皮膚,順着往上,捧住她的後腦,與玫瑰額頭相抵,眼神深入到彼此都虛焦。
“你真的願意?”他再問了一遍。
玫瑰探出舌尖,主動勾勒他的唇線,迫使陳慰與她癡纏,綿軟的小手也不得章法地在他赤礻果的胸膛上四處撩撥,陳慰捉住她的手,滾燙的掌心熨暖那绺玉,力道收緊,檀珠硌痛她的手腕,玫瑰從癡纏裡回神,哼出一句:“我願意。”
陳慰不再顧忌,從毯子裡剝出她赤礻果的嬌軀,提起玫瑰的腰,将她摔到床上,翻身壓住。
“想和你……”
做最俗,也是最神仙的事。
“阿慰——”
“我在。”
兩個人都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