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元旦北上,章思晴有一項重要的行程是參加兆卉的婚禮。
前些年章培明與兆家明牌切割,業務大換血,雙方交流近乎停擺。不過有路青私下居中搭人脈,幫兆家找了一筆過橋資金,順利渡過了難關,到如今穩定下來。
伏欣一直很領她的情。
新娘子在屋内換裝拍照,跟伴娘和司儀熱鬧地再三确認接下來的流程。
伏欣拉着路青坐在外間喝茶,向她探聽:“……說是培明新投的智控公司這波走勢很好,預計節後開市還要大漲,你有沒有買一些股票?這個價格再加倉還合不合适?”
路青笑道:“你這可是問錯人了。公司的事兒我向來是不沾的,我跟培明不聊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還是太謹慎了,路青,”伏欣私心偏袒她,并不贊同地說,“夫妻倆過日子哪有算得這樣明白的?哪怕學思晴,找個子公司,要點股份,挂個虛職,每年拿些分紅,日後不論怎麼樣也是有個保證。”
路青嗔笑着拍她的手:“你可少挑撥我們夫妻關系。我手邊那麼多事兒,還有個小孩子要看着,我忙得過來嗎?操這些閑心。”
伏欣還欲說話,手背被路青輕輕一捏。
她即刻住口,看向門外,起身迎道:“思晴你什麼時候來的?”
章思晴笑眯眯地說:“我剛到,過來看看新娘子,沾沾喜氣。你們聊什麼呢?”
“就是些有的沒的,”伏欣喜氣洋洋地說,”我領你進去。”
她挽着章思晴的手臂走在前面,路青跟在她們的身後,在腳邊落下單薄的影子。
去化妝間裡跟新娘打過了招呼,路青随着章思晴一同出來。
走廊裡被各路來賓擠得鬧鬧哄哄,章思晴邊走邊同她玩笑:“原來卉卉找的這個青年才俊,也有你做紅娘的一份功勞。”
路青的微笑淡淡的:“伏欣過譽了,隻是借我的局,吃了頓飯。”
“我父親那時查出早期肺癌,全輝夫婦倆忙前忙後,幫忙找醫生做手術,費了不少心力。我能力有限,生意上幫不了什麼忙。能有今天的緣分,也姑且算是還了些人情。”
她的脾氣淡,不争搶,超脫年齡的謙讓穩重,說話做事找不出半分錯處。
隻是這樣的人,确實很難與人交心。
“人情這東西計較起來,你欠我,我欠你。總沒個還完的時候,”章思晴微微歎息,“路青,你對人太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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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家的酒席辦得盛大,到場人數遠超超出預想,章思晴不好叫兩個小姑娘占着主廂,便喊杭敏英和路意濃騰挪去了别的桌上。
外面儀式舉行完後,新郎和新娘來包廂裡敬酒。
杭敏英一直不怎麼喜歡兆卉,覺得他們一家急功近利,心裡沒點數,靠着章家發家,後面一心盯着章榕會,想攀高枝是想瘋了。
她曾經在章榕會當面狐假虎威落過兆卉的臉面,雙方算有些龃龉,如今看她挽着新郎,像個白天鵝似的高高在上,心裡又微妙地有些不爽。
她在舉杯的時候悄悄同路意濃說:“新娘追過我哥哥好多年。”
路意濃猝不及防地吃了一口大瓜,差點碰灑了杯中的飲料。
“你淡定點,”杭敏英用氣音說,“别盯着看。”
路意濃便收回目光,等新人都走了才說:“她人挺漂亮的。”
杭敏英在她身旁坐下,白了她一眼,覺得她半分做閨蜜的素養都沒有,真是非常不上道:“漂亮點有什麼用?我哥條件那麼好,眼光那麼高,跟你說得明白什麼呀。”
她在身邊忿忿不平地開始幹飯,路意濃也沒搞明白是什麼事情叫她又不高興了。
過了一會兒,章榕會推門進來。
章培明今天有會沒來,他坐了主席,難免被勸了兩杯酒,單手扶在路意濃的椅背後,對着杭敏英發問:“一會兒回西鵲山?”
“才不回,”西鵲山遠離市區,杭敏英難得出來一趟,早約好了朋友,“一會兒去國貿逛街。”
“走的時候發消息說一聲。我送你們。”
“你不是喝了酒?”
“喊司機。”
杭敏英故作嫌棄地說:“女生局可不能帶男人湊熱鬧。”
他今天看起來心情很好:“我買單呢?”
杭敏英喜滋滋地亮着大白牙:“那我可太喜歡跟哥哥逛街了吧!”
酒席沒結束,他們提前撤場,司機開車過來,又去大學接上了杭敏英的朋友。
石曉是杭敏英的高中同學,一個大大咧咧的短發姑娘,從江津考來北城的,久聞章榕會大名,也是第一次見他。
雖然穿着休閑,但坐在前排的章榕會自身氣場太強,石曉也沒好意思在車裡說太多的話。
直到進了商場,兩個女孩突然像充了滿格的電,精力充沛地開始戰鬥,每一家店都能鑽進去試好久。
章榕會看着那些粉粉綠綠的衣服,連進店的欲望都沒有,他在門口的公區坐下:“結賬再喊我。”
他靠着窗,掏着手機回消息,突然什麼被輕輕放在了手邊。
路意濃直起腰身:“給您買了一杯檸檬水。”
“謝謝,”他接過去,“你不進去跟她們逛?”
“姑姑給我買的東西太多了,回去的行李箱都放不下了,”她坐在了長椅的另一側,“她們太能逛了,我也歇歇腳。”
言罷,路意濃彎下腰,揉了揉酸脹的腳踝。
吸管紮穿白色的封紙,他淺淺喝了一口,問:“這兩天玩得開心嗎?”
“嗯,姑姑和思晴阿姨帶我轉了好多地方。”
章榕會停了一下說:“你送東西那天,我朋友也在。他這人不太着調,等下次有空可以再去玩。”
“好的。”
她今天又穿了一件粉色的外套,内搭了白色羊絨衫,長得真是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