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裡還有一個人!等一下!等一下啊!”
淩自在一邊拼了命的追趕,一面扯着嗓子鬼哭狼嚎,那畫面簡直不要太滑稽。
淩悠然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形容了,
一旁的謝景熙見狀,十分有眼色的放輕了呼吸。
他絲毫不懷疑,淩悠然随時都有可能停下來直接砍死他。
可惜身後那位仁兄絲毫察覺不到危險,狠狠一夾馬腹就追了上來。
“阿姐!阿姐!等等我啊!”
謝景熙倒吸一口冷氣,硬着頭皮提醒道:“悠然,城門快關了。”
淩悠然磨了磨牙,艱難的按下一口惡氣,終于還是揚鞭繼續趕路。
與此同時,一隻黑色暗金羽箭劃破虛空,直奔淩自在的方向而來!
衆人心中俱是一驚,今夜這場圍剿居然還有黃雀在後!
來不及多想,黑金羽箭已然精準無誤的射中了駿馬的前膝!
淩自在眼疾手快的借着馬匹跪倒的沖勢甩出鈎鎖,精鐵鈎爪擦着淩悠然耳畔釘入車廂,木屑飛濺中,淩自在整個人像條甩上岸的魚,在半空中劃出狼狽的弧線。
淩悠然左手攥着缰繩驟然勒緊,反手抄起長劍用力砍了過去。
"梅知節就在幾十裡外的青山!"淩自在死死扒住車架,脖頸幾乎要貼上劍刃,"我親眼見過他!"
“咣當!”随着金石相撞的脆聲響起,淩自在的心幾乎停在了嗓子眼——第二支直奔他咽喉來的黑金羽箭剛好被淩悠然的劍刃砍碎!
幾乎是同時,謝景熙伸手拽住淩自在腰帶,将人整個拉進了車廂。
就在他失去平衡的瞬間,第三支箭擦着他肩頭沒入車闆,箭尾黑翎猶在震顫。
"趴下!"
淩悠然一聲厲喝,揚鞭抽在馬臀,拉車的兩匹驽馬竟被她抽出了戰馬的架勢。
車輪碾過官道碎石,車廂在劇烈颠簸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謝景熙單手扣着窗框,餘光瞥見城樓上晃動的火把光暈,戌時的更鼓恰好從城樓傳來。
追兵叫罵聲漸遠,最後一道羽箭被甩在閉合的城門之外。
淩悠然悶頭趕車,直到繞過三處岔道才松開缰繩,任由馬匹沿着官道小跑。
掀開車簾的時侯,剛好看到淩自在正苦着一張臉蜷在角落揉着臉上的淤青。
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一劍鞘戳在了他的腿骨上。
“你怎麼還沒死?”
“多謝阿姐救命之恩,”淩自在一面疼的呲牙咧嘴一面厚着臉皮嘻嘻哈哈,“當然是阿姐福澤深厚,我跟着沾光。”
這次戳在他腿邊的變成了劍刃。
“再惡心人我就把你釘在車上。”
“悠然,”謝景熙無奈的出聲提醒,“你重金購入的這輛馬車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堂堂安樂王居然如此小家子氣,”淩自在不屑的嗤笑一下,旋即又從身上摘下錢袋,讨好的捧到淩悠然面前,“阿姐,拿去買馬車,想買多少就買多少。”
出乎意料的,淩悠然這次倒是沒拒絕他,反而十分給面子的接了過去。
隻是不等他得意,卻看到她随手一揚,那隻可憐的錢袋就被扔到了謝景熙懷裡。
“賠你的馬車錢。”
扔完之後,還順手從謝景熙袖子裡抽了帕子擦手。
謝景熙颠了颠沉甸甸錢袋,笑得眉眼彎彎:“多謝淩公子慷慨。”
誰給你了!
淩自在氣得簡直要吐血,偏生又發作不得,隻能憤憤的一甩衣袖,憋屈的窩進了陰影裡。
“淩公子的錢袋是火雲錦?”
淩自在直接閉上了眼,顯然是不是很想搭理他。
“倒是和桐洲官服的衣料用的是同一種織物。”
淩自在終于睜眼,不耐煩道:“你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