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起來了沒?” 他問,心裡寄希望于皇上也沒起,這樣他就可以有理由再賴會兒床了。雖然對裴行簡這種工作狂可能性不大。
果然慶公公說:“聖上寅時就醒了,這會兒已經在用早膳了。”
計劃失敗,林聽拍了拍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起床去開了門。
慶公公帶着一溜宮人端着水盆和早膳進了屋。
等林聽洗漱完,又是一刻鐘過去了。這時内侍拿了件外袍來,慶子說:“林大人,這是您的官袍。”
林聽接過,翻來覆去看了看,這官服明黃,上綴卷雲紋,他不确定地問:“這是我的官服?我見天玄衛和禦前侍衛官服都不是這樣的吧?” 他這幾天看到的天玄衛永遠是一身黑,想來是方便隐藏,而裴行簡禦前侍衛的官服也不是這樣,不會是拿錯了吧?
誰知慶子卻說:“聖上吩咐了,林大人領的是貼身侍衛的職,官服自是與其他人不一樣。”
林聽懂了,他這是搞特殊化。
他穿好衣服就跟着慶子出去。
此時祥甯殿大門口已經候了一乘轎攆,林聽遠遠望去,隻見轎攆上坐了一個人,十二旈下的側臉冷硬,眉骨硬朗,正看着手中的書。
林聽心想:這暴君不發瘋時到還是挺正常的。
像是察覺到他視線,裴行簡忽地擡眼看過來,視線相撞,無波無瀾地又偏回了書上。
林聽心中一緊,趕緊小跑過去。
“皇上。” 他過去站到裴行簡身側,發現周圍的侍衛都帶了刀,而他除了一身官服,啥都沒有。所以他這侍衛到底要怎麼當?
裴行簡輕嗯一聲,示意可以走了。
林聽默默綴在身側。
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太和殿。
言丞相今日也上了朝,衆臣在朝會上看見他都有些驚訝,有些忍不住的偷偷去看聖上,發現聖上身邊跟了個眼熟的人。
細想之下,才發現那人竟是當初聖上回京時帶着的那個‘藥’。
頓時一個個像見了再生父母一樣,眼巴巴地望着林聽。
收到下方衆人視線的林聽:……都看他幹什麼?他又不能吃。
朝會的前半段還挺平和,一貫都是大臣們有事說事。林聽也沒見着有哪個哀怨地盯着他,他也沒分辨出誰是安定侯。也不知是不是對方覺得自家兒子做的那些腌臜事說不出口,縮在人堆裡不敢冒出頭。
等重要的事說完了,端坐龍椅的天子問:“可還有什麼事,無事便下朝。”
衆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搖頭,聖上都這麼說了,必然是想要下朝了,這個時候有眼力見兒的都不會去觸黴頭。
大家半隻腳都已經往後退了,忽地從人群中站出一人在群臣最前跪下,言辭懇切:“聖上,可要為我兒做主啊。”
此話一出,殿内頓時嘩然。衆人一看,竟然是安定侯。
衆所周知,安定侯世子謝全在京中可謂逍遙跋扈,這滿京城裡誰敢去惹他呀,他們倒要看看,這謝侯到底要為他兒子做什麼主。
林聽一聽這話就明白是朝自己來的,往裴行簡身邊靠了靠——救救……
裴行簡看他一眼,對安定侯說:“安定侯世子都能在京中橫着走,又需要朕為他做什麼主?”
安定侯擡起頭來,怒目指着林聽道:“就是他,把我兒打傷,害我兒躺在床上,聖上可要為老臣做主啊。”
林聽心裡呸一聲,他往裴行簡後面縮了下,有裴行簡擋在前面,他勇氣爆發,直言道:“你怎麼不說說你兒做了什麼。”
衆臣頓時将目光投向安定侯。
聖上身邊的新侍衛他們不認識,但安定侯世子他們可是知道的。
安定侯氣紅了臉說:“豎子還敢狡辯。”
林聽又往後面縮了縮,被裴行簡眼神抓到,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他又有勇氣了,反駁回去:“隻允許你污蔑我,就不允許我反駁了?你比皇上還專斷。”
裴行簡面無表情又看了他一眼。
安定侯氣得怒目圓睜。剛要說話就被林聽打斷:“他大庭廣衆之下還敢強迫官家女子,有本事你讓他過來跟我對峙,看看到底是誰沒有理。”
下方衆臣頓時離安定侯遠了些,尤其是家裡還有女兒的,更是不住地搖頭,嘴裡喃喃“造孽哦”。
“你——” 安定侯差點氣得起身,被後面的官員攔住。
“不可,不可呀!” “聖上面前如此無禮,可是大不敬啊。”
安定侯正想說那豎子更無禮,忽聽龍椅上的天子沉聲:
“既如此,便讓安定侯世子進宮,薛平,你為京兆府尹,由你來裁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