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外面傳來太監的聲音:“聖上,卓大人請見。”
“讓他進來。”
卓一身黑衣,悄無聲息地進門,跪在禦案前。
同為皇帝的侍衛,林聽不免跟卓比較一下。對方一身黑衣,來無影去無蹤,是皇帝最得力的心腹。而反觀自己,穿的錦衣玉袍,每天按時上班打卡,絕不多加一點班,甚至上班時間都是在皇帝跟前杵着,偶爾研下磨。
貌似自他當值以來,好像就沒遇到過什麼大事吧。
皇帝的貼身侍衛這麼好當?
林聽思緒翻轉,就見卓大人從懷裡掏出一個火折子呈上,“卑職領着天玄衛在林府後院搜查,在庫房堆起的草料裡發現了這個火折子。”
裴行簡接過。
林聽已經反應過來了,“我庫房這場火是故意的。” 瞬間他想到了昨日的那個黑影:“那個影子是——”
卓俯身:“根據現場留的腳印來看,那人輕功一般,隻是當晚不知為何沒有巡城營的人發現。”
林府本就離皇宮不遠,甚至可以說就在皇城根下,巡城營守衛京城,竟然讓一個小偷正大光明地進了官員府邸。
就在這時,卓又掏出兩個折子,“這兩個是卑職在前院的樹下和馬廄旁找到的,發現時已開始冒出火光,好在及時撲滅,并無損失。”
林聽心下一沉。
若是一個火折子,他還能說是對方沖着他錢來的,這幾個火折子加起來,對方明顯要的就不是錢這麼簡單。
頓時他往裴行簡身邊湊了湊,“臣最近盡心盡力服侍皇上,皇上救救我。”
一股冷香猝然冷冽地傳來,裴行簡閉了閉眼,緩和了聲音:“這幾日你就現在宮裡住着。”
林聽忙不疊點頭。
裴行簡又問:“巡城營那邊怎麼說?”
卓回道:“巡城營一口咬定他們沒見過什麼黑影,但卑職去查了他們晚上的巡邏線路,昨夜林大人府那幾條線路都是安定侯的親衛在巡邏。”
上方傳來冷笑,“他當朕是傻子嗎。”
這時卓又說道:“咱們安排的人已經準備妥當,随時可以動了。”
裴行簡将折子遞回去,“明日朝會。”
“是。”
等卓退出去了,林聽才琢磨道:“皇上,臣昨夜府上起火難道是安定侯搞的鬼?”
座首的人沒說話。
林聽驚訝,“我跟他有什麼仇?” 猛然一顫,“謝世子?”
頓時吓出一身冷顫,“安定侯這麼狠?為他兒子報仇要我的命?”
裴行簡卻搖頭,道:“太後和安定侯早就裡外勾結,試圖篡權,你可知朕的頭疾是如何來的。”
林聽猜測道:“難道是被他們——”
裴行簡點頭,“或許在他們設想的計劃裡,朕的頭疾一輩子都好不了,可這個時候,你出現了。”
“打亂了他們的計劃,他們最開始想拉攏你,但失敗了。”
林聽想起最開始進宮時被太後拉進慈甯宮差點被關起來,最後還是裴行簡将他救出來。
“所以在南相寺他給我下毒想毒死我。”
“下毒不成,又給我府上點了把火。”
林聽猛然一瞬間覺得自己可真難殺。
“隻要你死了,朕沒了藥,自然對他們構不成威脅了。” 裴行簡說得委婉,按照當時他頭疾發作的程度,很可能這會兒已經半死不活了。
林聽攥緊了拳頭,“這群人太無法無天了。”
說起無法無天,裴行簡深深看了林聽一眼。
林聽不解:“怎麼了?” 他最近還是挺乖的吧。
“無事,” 裴行簡說:“明日你可願跟朕演一場戲?”
林聽當即點頭:“沒問題。” 報複仇家的事他做起來可開心了。
……
第二日朝會,太和殿内平靜如常,大殿之上的天子面容肅穆。
下方大臣們有事說事,說完就退回自己的位置,一個時辰過去,最後一名臣子彙報完自己的工作,退回隊伍裡。
裴行簡見下方已沒有人要彙報事情,便開口:“衆愛卿可說完了?”
下方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露出疑惑驚恐。
他們的陛下什麼時候這麼溫和了?以往朝會不都是‘有事說事,沒事滾’麼,今兒怎麼了?
衆人低着頭,沒人回答。
見下方沒人出來了,裴行簡便淡聲道:“如此,就下朝。”
衆臣心裡一松,沒事沒事,這隻是一個平常的朝會,跟以往一樣,不同的是聖上對他們态度可謂轉了個彎兒。
大家心下一喜,誰不喜歡溫和謙遜的皇帝,别的不說,遇到這種皇帝他們飯都能多吃三碗。
大臣們緊繃的神經放松,已經在準備出去了。
就在這時,一道悲戚的聲音自殿外傳來,“皇上,要為臣做主啊。”
衆人後退的腳步頓時一緊,什麼情況,不是都下朝了麼,又是誰冒出來了。
往後一看,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不是林大人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