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重的酒味。
謝溫晁從昏暗的意識中醒來,最先嗅到的就是滿室酒香。
雖說已有一絹白紗遮住了她的眼,不過即使不睜眼,她也很明白到底是何人有膽子在自己的地盤上這般放肆。
昏昏沉沉中撫了撫額,卻聽見什麼東西铮然劃破寂靜的聲音。
如飛羽破空,尖銳呼嘯。
謝溫晁坐起了身,即使睜開了眼,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
“……沈清祠?”
謝溫晁揉了揉額角,低低問道。
“嘩——”
又是呼嘯的一聲。
“殿下倒是一如既往的命大。”
那人啟唇的嗓音微諷,有拉弦的聲音傳來,破空聲尖嘯,紮入靶中。
聽明白這人在做什麼之後,謝溫晁稍有些頭疼,無奈道:“那把弓是挂着裝飾的。”
“公主寝宮内挂弓,可有破鋒執銳,問鼎之心?”
那人口無遮攔,也似随口般輕描淡寫問道。
謝溫晁微歎了口氣,怕這麼個話題問下去得沒完沒了,也無甚意思,便轉言道:“你此行去何處了?可得到自己想要的?”
那人動作頓了頓,随即擱下了弓,似是想着什麼,并不答話。
謝溫晁摸索着床榻,想試着起身,又被手心傳來的痛蓦地一激,皺了皺眉收回了手。
——那是上次病發,被瓷片紮穿的傷。
如今被人取了紗布,尚未愈合的傷口便敞開着,碰到物件便疼得鑽心。
那人似是注意到了,一雙微涼的手伸了來,攤開看她那隻手的傷。
“這又是怎生折騰的?方才我才拆了開,之前包得也醜極了。”
那人獨有的淺淡降真香氣裹挾着濃郁酒氣挨來了身旁。
她微微瑟縮了一下手,低低道:“不小心摔着了。”
那人不置可否地輕哼一聲。
“我回來尋你時正瞧見那一幕,便挽弓射了一箭,許久未動手,倒有些生疏,也偏了些許隻射中了那人的肩。”
謝溫晁怔了怔,忽明白了那人為何在自個屋中嗖嗖射着箭,原是有些賭氣當晚偏的那一箭,随即忍俊不禁彎了彎眉。
那人輕哼着道:“于是我便追了上去,倒是沒想到那人帶着傷竟也能跑那般快,直追至西市,過了幾招。”
那人說着話,手上動作卻極輕地為她手上的傷口上藥,重新纏上繃帶,挽出一個精緻而細小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