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似涼薄無情得觸目驚心。
自己心中一直持有的些微所謂歡喜,也許确實與她口中所言及的“歡喜”,相别雲泥。
——她自己明晰,那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的好奇與興意。或帶幾分對謝溫晁的欣賞端詳,對溫柔善意的同等回報。決夠不上她口中所提及的那般“歡喜”。
天性如此,性命堪憂。便也涼薄得難以回報。
沈清祠微頓了頓,坐起了身,仰頭看已然站起了身的謝溫晁,想了想,忽伸出指去勾住了她的手。
謝溫晁理着自己衣擺的手一頓,側頭偏向她,面色依舊平靜無波,好似不動聲色依然氣着,卻也細細微微地攏了掌心回應了她。
“殿下可是生我氣了?”
沈清祠心底暗笑,面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指尖輕撓她的手心。
謝溫晁不答,收攏掌心攏住了她作怪的指。
沈清祠阖了阖眼,忽輕笑了出來,順勢拉住她的手,手上微微使力,迫那人低了身,挨來自己面前。
一雙點漆的眸,認真地端望眼前風雅不減,卻暫盲了的她。
“我不似尋常人。我前十幾年未曾明了什麼是歡喜,也無談為他人考量。什麼都不在意,放縱慣了。”
沈清祠擡手,指尖輕柔描摹過眼前人清隽眉眼,随臉龐輪廓而落,劃至淺色唇瓣之上。
“殿下若有不喜,當告知于我。若有不願,可示意于我。若要留我,便來約束占有于我。欲問我之真心,須逼迫困囿于我。”
“我暫不知情為何物,隻,這是我許給殿下的,獨一無二的權力。”
這不似情話的情話來得突然,謝溫晁下意識微屏住了呼吸,卻還有那人指尖淺淡的降真藥香随輕柔耳語落至心底。
那般蠱惑人心。
謝溫晁轉過身,看似有些抵抗不了地倉促逃離,白紗遮住的眉眼,細看卻染了幾分世事料盡的淺薄笑意,好似狡猾的狐狸,快要得到陷阱中的愛侶。
“殿下。”
華杳推着謝溫晁入堂中,沈邊不卑不亢站起身行了一禮。
謝溫晁坐至主位之上,微微颔首與沈邊示意,溫淡開口道:“不知本應在歸京路上的沈将軍此刻來本宮的長公主府所為何事?”
堂内沈邊着了一身深墨色的衣,被風霜磨砺過的面容如刀削斧刻般肅殺朗正,平靜開口:“當然是為有些問題,想過問殿下。”
針鋒相對。
謝溫晁端一盞茶不急不緩笑。
“……哦?”
“本宮倒想聽聽,将軍究竟有何要事,千裡奔行而歸。于本宮面前急問。”
微抿,放盞而下。
“将軍請講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