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輛外表不起眼的馬車在曠野上平靜駛緩。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前方并沒有拉行的馬匹,卻是貼着二十張用丹紅顔料畫出來的符。
仔細看來,那符上面隐隐發着金光,整輛馬車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在曠野上奔馳。
那上面貼的是急行符,通常是仙山上那些人為節省靈力用來趕路的符。
這在仙山上很是常見,但是這在凡間卻是很難得見着了。
馬車外面挂了一串金鈴铛,随着馬車的行走,跟着不斷搖晃着,發出清脆的聲音。
聲音悅耳動聽,但是沈鸾卻聽得頭疼,掙紮着睜開眼,對上了一雙冷冽的雙眼。
“醒了?”那人問。
是晏翎。
不對,晏翎怎麼會在她的房間裡面?!
“你,咳咳……”沈鸾剛說出一個字,這才發覺自己聲音啞的厲害,嗓子也如同刀割一般,撕裂的疼痛在不斷彌漫。
頭昏昏沉沉的,渾身上下使不出力氣,四肢酸疼無比,就好似被誰給套了麻袋打了一頓一樣。
系統很罕見地沉默着沒有出聲。
要是讓自己的宿主知道,反派大半夜跑過來将她擄走,而它這個做系統的睡過了沒來得及提醒,那麼它的職業生涯就算是完蛋了!
沈鸾一醒來就是止不住的咳嗽,生理性淚水迷糊了雙眼,如今再怎麼也睜不開了。
晏翎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像是被喚起了良知,伸手倒了一杯水遞給了她。
沈鸾咳的睜不開眼,隻感覺到身旁有人遞了個東西過來,看也沒看地接過來,這才發覺是一杯水,趕忙灌了下去。
涼爽的感覺順着喉管滑下去,嗓子的刺痛感終于好上很多了。
這一下,眼睛也能睜開了,腦子也清醒了。
屁股底下的颠簸和周圍的環境無一不告訴他,他們如果不在房間裡。
“你怎麼在這?”
沈鸾的目光終于對上了晏翎,眨了眨眼,終于将方才沒有說完的話補上了。
“不對,這是哪,我為什麼在這?”
清醒後,思路運轉的自然就快了。
她分明是記得,自己晚上是在沈府上自己的小院子裡睡着的,甚至還在考慮着怎麼去找晏翎。
卻沒想到,一眨眼人就不在府上了,晏翎卻是在身邊。
“我白日說過要來找你,可是你忘了,還睡着了。”
晏翎唇角微彎,眼底寫滿了戲谑,聲音裡也滿是喜悅。
“不過沒關系,我正要帶你去你所說的那個秘境去。”
“哦,原來去秘境啊……”沈鸾呵呵笑了兩聲,反應過來後人瞬間沉默了,就算再遲鈍也終于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對勁。
她昨日睡着之前,看到窗邊有一個黑影,她剛想起身去看,卻渾身松軟無力,隻能看着那黑影越來越近。
再然後,她就被晏翎帶到了這馬車上,甚至手腕那處火辣辣的,像是被繩子綁住了。
“那你,你為什麼綁……帶我也過去。”
沈鸾咬了咬牙,從嘴裡憋出幾個字,然後自以為很兇很地樣子看向晏翎。
而實際卻是如同小貓亮爪,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就連綁架這個字都不敢說出口。
“哦,你猜。”晏翎微笑。
沈鸾:“……”我并不想猜謝謝。
察覺到沈鸾的情緒,晏翎悶悶笑了兩聲,這才終于道出了真相:“因為有你在,他才不敢對我下死手。”
他?他指的是誰?
難道是晏府追殺晏翎的人,還是晏府的晏老爺?
沈鸾愣住了,卻不想晏翎離她靠近了一下,伸出手來将她雙袖拂上去。
“你知道,外面怎麼傳我們的嗎?”
“什麼?”沈鸾茫然地眨了眨眼。
“他們都說我殺了人,畏罪潛逃,你覺得是嗎?”
沈鸾擡眸,這才發現他們兩個人離的很近,鼻子對着鼻子,嘴唇簡直快要貼在一起。
從她的角度來看,依稀可見晏翎鴉羽般的長睫,在眼下打出一道黑影。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玄衣,周身沒有挂什麼裝飾物,樸實無華。
腰上挂着的還是那副佩劍,整個人散發着一種慵懶的味道,卻讓人莫名感覺到緻命的氣息。
“你沒殺人,我知道。”
沈鸾咽了咽口水,不敢再盯着人看了。
然後,晏翎卻眸色平靜,用一種很瘋的語氣說:
“其實,我前幾日确實想殺人,隻不過我想殺的是你。”
“但是,我後來又後悔了,因為我覺得你還是活着比較有趣。”
少年的眼神裡帶着一種清澈,似乎像是在和人讨論今日天氣不錯,宜踏青,完全看不出來半句不離一個殺字。
沈鸾的一顆心在瘋狂跳動,不是被感動的,是被吓的。
無奈之下,強行彎了彎唇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