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着，直到第二天也沒有結束，哥譚似乎是為了映襯出蝙蝠家族發生的悲劇，為了承托他們心中的悲傷，幫助蝙蝠俠留下淚水似地，不想停。

克拉克起床後，阿爾弗雷德早已做好了早餐，并在餐廳恭候多時。

老管家似乎無論如何都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這個早上是沉默的，昨晚提姆的溫度越燒越高，不得已半夜送進了哥譚總醫院打點滴。

迪克回來後，也知道了紅頭罩的身份。

阿爾弗雷德本來不打算告訴對方，然而蝙蝠家族的崽子注定不是安分的主，看望了弟弟，就開始翻蝙蝠電腦的記錄。

而克拉克又不是布魯斯，他可沒有删除運行記錄，或者加密的習慣。因此迪克幾乎是毫不費力的就看到了那一條血液檢測的結果。

當時他震驚又控制不住的憤怒，迪克跑去質問克拉克，為什麼沒有告訴他傑森就是紅頭罩，又為什麼沒有把弟弟帶回家。

克拉克當然想帶傑森回家，不過，說句心裡話，作為一個外人，在面對迪克的質問時，他并不清楚自己該如何回答這些問題。

迪克的話，其實每一句都是揭露布魯斯的傷疤，當年傑森的事，是整個蝙蝠家族的痛，如果說有誰是最自責、最難受的，那個人絕對是布魯斯。

他的感受比起迪克更盛，親自趕往埃塞俄比亞，親眼目睹倉庫在自己眼前爆炸，布魯斯曾不止一次的後悔，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有同傑森吵架，如果他可以早一點發現傑森離家出走，假設他可以快點趕到埃塞俄比亞，或許一切不至于此。

那種見證，僅僅隻差一步就可以救下傑森，一步之遙的痛苦才是最絕望的！

他抱着那孩子時，有誰知道布魯斯仿佛世界塌陷的絕望？

好在，布魯斯并不在這裡，站在這裡的是克拉克。他心痛于傑森的遭遇，也清楚一部分當年的端倪。

傑森介意小醜仍舊活着，介意布魯斯就仿佛忘記了他，但看看蝙蝠洞裡的擺設，那一件染血的羅賓制服是如此的顯眼，就擺放在最明顯的位置。

蝙蝠俠每次都用着它折磨自己，提醒自己害死了一個孩子，他愛的孩子。

且不說，當年若非他的阻止，布魯斯已經殺死小醜了，那還有現在這一出戲？

所以布魯斯從來沒有忘記傑森，那孩子在布魯斯心中刻骨銘心，那是他重要的助手，沒有血緣卻也情同手足的家人，是他沒能保護的存在。

“你說得對，我該帶他回家，他本該回家，他需要我們。”

迪克頓住了，他實在無法想象，這句話是從那個不近人情的黑暗騎士口中脫出的。即便他了解布魯斯并非真的冷血無情，可他知道以布魯斯的性格，這個男人的愛意永遠是隐忍的。

這麼直接的表達，還是第一次。

“好，這是你說的布魯斯，我要看到你帶他回家。”

警報聲忽如其來，他們立刻來到蝙蝠電腦前查看，迪克快速的點擊了幾下鍵盤，随即出現的哥譚地圖上便出現了一個紅色的點。

“有人入侵了阿卡姆瘋人院？該死的，這麼明目張膽？！”迪克嘀咕了一句，而後快跑到另一個平台準備去換衣服。

監控被提前破壞了，沒有了提姆的幫助，芭芭拉又在警局應付戈登老父親的唠叨，電腦方面迪克沒有這兩位擅長，也就暫時沒辦法恢複錄像，确認破壞瘋人院的罪魁禍首其真實身份了。

你别指望克拉克，對于這種電子設備，他更是一個小白，除了打字上網，用來做記者的工作，其他一概不知。

克拉克站在電腦前呆愣了一下，他下意識閉上眼睛，然後睜開，用自己的能力去感應整個哥譚。

一個身影從阿卡姆瘋人院門口略過，他看到那令人印象深刻的紅色金屬頭盔，立刻便明白了事情的發展。

克拉克沒想到傑森的行動如此之快，那孩子手上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的人質，而那個家夥不出意外就是小醜。

所以現在傑森打算殺了小醜，為自己報仇嗎？

這好像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克拉克認為，小醜不值得傑森動手。

那種瘋子，不值得玷污傑森的手。

換好衣服，迪克感覺眼前一陣狂風，正奇怪封閉而潮濕的洞内哪裡來的一陣妖風時，轉身就發現“布魯斯”消失了蹤迹。

“見鬼的，布魯斯？！”這特馬是真的轉頭沒！！！

他看到展示櫃裡一套初代蝙蝠俠戰衣不見了，那是一套完全無法抵禦任何物理攻擊，用着最簡單的布料制作，就連匕首都防不住的制服。

因為毫無抵禦力，被布魯斯淘汰，但出于紀念，放在了展示櫃裡。

“诶？所以布魯斯穿這套出去了？為什麼？！”

瘋人院外，紅頭罩已經帶着小醜離開了一段時間了，克拉克心中有些猶豫，他在思考怎麼做，才能符合蝙蝠俠人設的把傑森帶回來。

他需要的是化解孩子的痛苦和矛盾，所以必然需要讓傑森心甘情願的跟他回家，而不是打昏直接帶走。

大雨傾盆而下，東區的廢棄樓房内，傑森帶着滿心的恨意，将那個臉上帶着白色粉末的男人丢在地上。

他絲毫沒有憐惜之意，有的隻是無盡的恨意和嫌惡。這個男人為什麼還活着？因為他的生命甚至沒有小醜重要是嗎？

他以為，他曾以為，起碼他會是最後一個。

他以為，他的死至少能給布魯斯一個警示，讓他覺醒，讓他願意動手讓傑森·陶德成為小醜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被害者。

布魯斯啊布魯斯，你可真是無情啊。

沒關系，他會為自己報仇，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殺人償命對傑森來說理所當然。這個男人讓自己死在遠離哥譚的埃塞俄比亞，死在一片廢土之中，死的毫無價值。

而最後這個家夥居然過的好好的，活得好好的？！

他能接受這樣的結局嗎？

不能！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傑森盡力的想平複自己的心情，他發出了信号，讓布魯斯過來看他，根據他的線索指引，那個男人會來到這裡，看到被他打的奄奄一息的小醜。

這是他最後一次做這種沒有理智可言的事情了，傑森保證，如果布魯斯放棄了他，他就…選擇放棄布魯斯。

他保證！

從房間裡找到一根彎曲的撬棍，傑森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告訴我，左邊，還是右邊？！”

這是他銘記于心的話語，在他忍着渾身的疼痛時，小醜惡趣味的提問。

折磨一個人并不能獲得多少快樂，傑森并沒有什麼虐待他人的愛好，盡管面前這個人是自己的仇人，并且這還是個瘋子，被打的到處是血，還能笑的如此開心。

大概七分鐘左右，傑森覺得自己累了，這是個瘋子，的的确确就是個瘋子，明明被打的那麼慘，還在觀察自己的情緒以此為樂的笑出了聲。

布魯斯沒有到？是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嗎？出現在阿卡姆的，是夜翼，而非蝙蝠俠！

不行，他準備了那麼久，在刺客聯盟忍受着一切，就是為了複仇，為了回到哥譚，為了質問那個男人。

那麼另一個人怎麼可以不在場呢？

布魯斯：對不起，我真不在……

傑森想，再過一會，他就把小醜藏在旁邊的衣櫃裡，等會出去引誘一下布魯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