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清晨六點。

殷聽站在衣帽間裡，手指劃過一排黑色大衣，最終選了最厚的那件——聞聚去年從冰島帶回來的，内襯縫着恒溫芯片。

她系腰帶時，聞聚已經煮好咖啡，正往保溫杯裡灌熱可可。桌上擺着兩盒藥，一盒是她的胃藥，一盒是他的止痛片。

“天氣預報說今天零下五度。”聞聚把保溫杯塞進她背包，“你上次在墓園胃疼暈倒的事——”

“——不準再提。”殷聽瞪他，順手往包裡塞了瓶威士忌。

聞聚挑眉：“給誰的？”

“我媽。”她頓了頓，“……我也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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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園比想象中安靜。

新落的雪覆蓋在墓碑上，像一層柔軟的棉絮。殷聽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指尖擦去墓碑上的積雪，露出下面刻着的字：

「殷瀾

1977-2011

永遠自由的風」

她盯着那個名字看了很久，久到聞聚以為她凍僵了。

“我媽以前說……”殷聽突然開口，呼出的白氣在空中凝結，“如果她死了，就葬在能看到海的地方。”

聞聚沉默地站到她身後，擋住北風。

“結果關家把她埋在這破山頭。”殷聽擰開威士忌，倒了一半在墓前，自己灌了另一半，“連塊像樣的碑都不給立。”

酒液滲入雪地，像一道蜿蜒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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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聚去車裡拿暖手寶時，殷聽從口袋裡摸出個絨布盒子。

“給你帶了禮物。”她打開盒子，裡面是枚藍寶石胸針，“用你留給我的錢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