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會住在這裡？”

“家，家……”

希莞猜測，他可能回答不了太複雜的問題。

鐵栓帶希莞去房間，房間裡東西很少，不能說很少，應該是少得可憐，一眼望過去，大概隻有一張床，一個狗盆，還有一隻碗。

鐵栓從櫃子裡拿出一個餅子給希莞，“吃，吃……”

“謝謝。”

希莞把餅分成三瓣，“你也吃吧。”

希莞又把剩下的一塊放到狗盆子裡，“還有你的。”

鐵栓不吃，要把餅給希莞。

“你吃吧，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的。”

“謝……謝……”

“家裡隻有你一個人嗎，你的爸爸媽媽呢？”

“爸……爸，媽……媽媽……”希莞看他的神情，他好像不知道什麼是爸爸媽媽，不禁對他心生憐憫，大概是被父母抛棄了也未可知，可如果是這樣，他一個人能長這麼大，也真是很厲害的。

“你知道，這裡哪裡有養雞場嗎？”

“雞……雞……”

大黃原本在津津有味地吃飯，一聽到“雞”這個字，就忽然瘋了一樣狂吠起來，把希莞吓得不輕。

“不……不怕，不……怕。”

鐵栓手指着山上那邊，“雞……雞……”

“你知道對嗎，你可以帶我去嗎？”

鐵栓雀躍的神情落寞起來，像是不願意。

希莞說，“沒關系，你告訴我在哪裡，我自己去也可以。”

“去……去……”

“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鐵栓點頭。

兩人往外面走，大黃沖到門邊擋在兩人前頭，沖兩人吼叫，希莞看看大黃，再看看鐵栓。

鐵栓忽視了大黃的吼叫，領着希莞走，大黃改變了策略，跑到希莞旁邊，忽然沖希莞叫了起來。

鐵栓趕走了大黃，大黃又不死心緊緊咬着鐵栓的褲子，不讓鐵栓移動半分。

希莞說，“看樣子大黃不想跟你分開，沒關系，我自己去也是可以的。”

鐵栓拖着大黃，拿鍊子把他拴在了大樹上，沖希莞說，“去……去。”

大黃不滿鐵栓對他的處置，狂叫着反抗。

“他這樣，沒事嗎？”

“沒……沒……”

希莞三步兩回頭，大黃的眼睛裡滿是對希莞的敵視，見希莞回頭，大黃猛地躍起對希莞吼叫，如果不是有鍊子拴着，希莞猜測，以大黃現在的恨意，估計會把她給咬死吧，想到這，希莞不禁打了個寒噤，加快了步子。

上山的路很累，希莞走不了一會兒就累得直喘息，她想，之後回了月亮灣，是得好好健健身了，想起中學那會，她本來體育就不好。她以為隻要度過了學生時代，就不要緊，沒想到今天又用到她的體力了。今後恐怕多的是需要她親自去跑生意的時候，沒個好體力，還真不行。

遠遠地隐約聽見有雞“咕咕咕”叫的聲音，希莞原本的疲憊一掃而光，加快了步伐。誰知剛拐過來彎，就看到雜草叢中藏着一隻雞，嘴巴一啄一啄的。

那隻雞聽到聲音，轉過頭來，同希莞大眼瞪小眼。

希莞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貝似的，快步上前，雞像是發現了神秘外星人，夾着翅膀跑走了。

“追……追……”

鐵栓也去追那隻雞，漸漸的，隐藏在各處的雞受到了驚吓般也加入了逃荒隊伍。

“鐵栓，不要追了，這樣會吓跑他們的。”

鐵栓熱情高漲，沒有聽到，一心隻在追趕雞上面，漸漸的，一個人，一群雞，就把希莞甩了好遠。

你個小兔崽子，整天不學好，來我這搗亂了，啊，有媽生沒媽養的東西，上回偷了我的雞還有雞蛋，還沒找你算賬呢，現在又敢來了，啊？趕緊走開，該上哪上哪，别來我這添亂。”

不遠不近的，希莞就聽到這些難聽的話，猜測大概是鐵栓受到了欺負。

那男人長着一頭“地中海”，渾身也是髒兮兮的，衣裳一看就是穿了好幾年，連洗都沒洗過，此時正面目猙獰。

“鐵栓。”

希莞把鐵栓護在身後，“你為什麼要罵他？”

“小姑娘，他追我的雞，把我的雞都吓跑了，我不罵他罵誰啊？”

“就算是他錯了，那你可以提醒他，你憑什麼說話這麼難聽？”

“我說話難聽，你在這村裡打聽打聽，我說話算好的了，除了我，誰還對他這樣，每天給他飯，給他衣服穿就不錯了，像他這種人人家誰搭理他，見了他，誰不是躲得遠遠的，現在倒好，好心倒當成驢肝肺了。”

“我是他爸呀還是他媽呀，人家爸媽都不要他，我一個外人當叔的做到這份上不錯了，還要我幹啥呀，啊？”

“小姑娘，我聽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麻煩你以後呀，做好事之前多了解了解情況，别見了什麼都想要拔刀相助，小心得罪人。”

“小姑娘，麻煩讓一讓，你擋着我家雞的路了。”

希莞低頭，一隻雞正在希莞腳邊啄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