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林銀柳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着的。
隻記得混混呼呼中不知道過了多久,溫謙對自己說,睡嗎?
她點了點頭,躺下,然後兩人便睡覺。
心撲通撲通狂跳,她以為自己會睡不着。然而眼一閉,再睜眼,便是天亮。
溫謙已經穿好衣服,卻坐在床沿上,含笑看着她。
林銀柳第一反應是:“我起晚了?”
溫謙笑着搖了搖頭:“沒有,是我起早了。”
林銀柳坐起身,看了眼沙漏,又幽幽看了他一眼。
所以是早起沒事幹,坐在這看她睡覺?
溫謙也知道自己這說辭太牽強,笑了笑,起身走到椅子旁。知道自己若是繼續坐在那,她穿衣服會不自在。
昨夜他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就醒了,醒來後再無半點睡意。
以往也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他通常都順其自然,看看書寫寫字,也就過去了。
可今天,他穿好衣服後,聽到本應是熟睡中的林銀柳發出低哝,以為是自己吵醒她,便走過來瞧一瞧,這一瞧就沒再走了。
溫謙在心裡歎了口氣。
唉,可真是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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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朝食,溫謙一行人又踏上了旅途。
離開這個美麗的地方,衆人都顯得有些依依不舍,特别是對林銀柳而言。
昨晚發生的一切,注定了這地方在她心裡不一般。
林銀柳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真的有過親密之舉的人,看對方的眼神都會不一樣。總之,她覺得自己和溫謙之間不一樣了,自然親昵了許多。
比如在上馬車的時候,他上前攙扶,手很自然就握住她的。比如坐在馬車内,倆人之間此前那一道微不可察的距離,很自然也沒了。
某日,途中他們下馬車歇息,喜鵲忽然在林銀柳耳邊小聲說:“這一路同行,郎君對娘子是越來越不一樣了。”
林銀柳聽得心情極好,她也覺得,溫謙待她越來越像一個丈夫對妻子。沒想到這份變化,連旁人都看出來了。
溫謙走過來,看着笑眯眯的林銀柳,笑問道:“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喜鵲見到郎君過來,自覺退下,去幫福來他們喂馬。
林銀柳待他走進後,笑着如實告訴他:“喜鵲說你待我不同了。”
溫謙顯然是沒想到他她們主仆會聊這些,微微一楞,随後附在她耳邊低聲打趣道:“我是否該反思以前待阿柳不夠好?”
林銀柳知道他是故意如此開玩笑,腳一跺,嬌嗔道:“二郎明知道不是這意思。”
溫謙也不敢打趣的太過分,牽過她的手,打算一起在附近走走。
白天基本都坐在馬車内,不走走腿容易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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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二十多天過去,溫謙一行人終于快要到樂昌縣,卻在途中猛然聽到一個震驚的消息。
範陽發生了戰事!
這場戰争不應該是下半年才發生嗎?怎麼提前了數月?
看着面色凝重地溫謙,林銀柳擔心他會思慮過重,積慮成疾,如上世一樣。
可是這種事,她真不知道怎麼安慰。
總不能說,戰争總會過去的這種話。
我們都知道,一切的苦難終會過去。可其中的代價,誰又能預料?更何況,這是一場戰争。
戰陣帶來的傷害,經曆果星際大戰的,前世親眼目睹大唐百姓颠沛流離的林銀柳比任何人都懂。
溫謙一行人趕路的氣氛,一掃前些日子的輕松愉快。
溫謙大多數時候都是閉着眼,林銀柳也不敢開口打擾。通常最後打破沉默的,是趕馬車的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