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銀柳隻覺得自己大腦嗡一聲後,突然陷入一片空白。
就像一台正在運行的機器,突然當機。
他說什麼?陪她很久很久?
林銀柳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甜蜜和欣喜,一點點從心間泛出。忽然之間,連呼吸的空氣都好像是甜。
她輕咬着下唇,依舊抑制不住嘴角上揚。
剛才他們出門的時候,店主人說他們這裡放河燈許願很靈的,果真如此。
因為剛才,她許的願望就是,希望這一世,她和溫謙能夠相伴一輩子。沒想到,他也是如此。
河燈飄遠,他們已經站在這很久。
她笑,溫謙也跟着笑。
一旁的福來平安喜鵲三人看得一臉莫名其妙,隻當他們是開心能遇上這河燈節。
福來感歎:“我們運氣可真好。”
平安點了點頭,他剛才也跟風放了一個河燈。許的願望嘛,自然是希望郎君身體無恙。
想到這裡,他又偷偷看了不遠處的郎君和小娘子,默默在心裡加多了句,嗯,也希望郎君和林娘子舉案齊眉,恩愛白頭。
他可是看到了,剛才林娘子閉眼許願的時候,他們家郎君可是直盯着她看呢。
毫不知到自己的舉動全然落入自己仆役眼中的溫謙,在再也看不到他們的河燈後,領着林銀柳繼續往前走。
也許是因為今天趕路的時間短了兩個多時辰,又也許是人興奮的時候會不知疲憊,又又也許太久不曾見過這樣熱鬧的場面,溫謙一行人沿河賞燈,幾近宵禁時間才回去。
一回到房間,疲倦就席卷而來。
林銀柳想把溫再炭爐裡的熱水加到盆裡給溫謙洗臉,被他搶着幹了,還把帕子濕水擰幹,遞到她跟前。
溫謙打趣道:“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會幹這事。”
林銀柳懵懵的,呆呆接過他遞過來的帕子,卻隻是握在手裡。
今夜的溫謙,好像很不一樣。
陪自己放河燈,許願,給自己擰帕巾。每一樣,都帶給她不小不大的沖擊。
溫謙洗好臉,見她還呆呆不動,笑了笑,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問:“要不我來幫你洗臉吧。”
林銀柳不敢再發呆了,拿帕子胡亂在臉上擦了兩下。
沒機會效勞,溫謙還頗為可惜歎了口氣。
林銀柳哪能禁得起他這樣一而再的打趣,嬌嗔道:“二郎快些歇息吧,明日還要趕路。”
溫謙嘴上說着不累,卻也是乖乖上床。
這下輪到林銀柳傻眼,因為一直以來,都是溫謙睡外頭。平日裡,他都會等她先上床。
現在,他人已經坐在那,她要上床歇息,必然得越過他。
嗐,越過就越過吧。
林銀柳畢竟是生活在5050的人,雖然對着溫謙容易害羞,但也真不是那種扭捏的女人。
她走到床尾處,坐在床沿上,脫了鞋子,小心翼翼爬到另一頭。
溫謙全程笑看着她,道:“我此前還納悶,阿柳每日起的比我早,怎麼起床的動靜這麼小。原來是這般輕柔。”
“二郎今日好像有些興奮,這麼晚了竟還不困。”
林銀柳真的察覺出來了,其實不止今日。但要說多興奮,也說不上來。隻是和剛出長安的時候相比,這些日子他整個人确實鮮活了許多。
不僅如此,兩人間的相處,也融洽自然了許多。
對于溫謙這些變化,林銀柳背地裡很高興。
對于林銀柳說自己興奮,溫謙老實點了點頭。
他确實興奮了,因為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當他看到那一盞盞河燈,動了買一個的念頭時,他就不得不承認一件事。
這些日子,他努力壓制,努力不去想,努力用理智提醒自己身體先天有虧。
可這一切努力也敵不過緣分使然,讓他們今日在此遇上河燈節。
如此浪漫的氣氛下,心底深處那份奢念,終究還是沖破了禁锢,奔湧而出。
他不得不去直面,自己對林銀柳動心這個事實。
也忽然在點亮河燈的那一瞬想明白,他們已是夫妻,與其總擔心自己不知何時會離開,留給她無盡傷心,不如趁活着的時候,好好待她。不如努力好好活着,好好待她。
人生無常,對于未來,誰又能說絕對。
也許他努力一下,也能活到不惑之年也不一定。
這念頭一出來,他自己都楞了楞。要在以前,可是從來不敢想。
心頭有了希望,人自然就不一樣了。
兩個月的朝夕相處,他自然是察覺到了,林銀柳對他是真心喜歡。
而現在,他終于有了勇氣去直視這份喜歡。
溫謙笑問:“阿柳可是乏了?”
林銀柳搖了搖頭,看了眼那即将燃盡的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