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二郎說話者語氣,怕是也不累。若是他還想再看會書什麼的,得再點一盞燈才行。
看穿她所想,溫謙忍不住擡手輕輕戳了戳她腦門,笑道:“莫非在阿柳眼裡,我不想睡覺時,隻會看書?”
“那要作何?”林銀柳幾乎時下意識反問。
他們成親以來,隻要時呆在房間内,他若不睡,必然是捧着一本書。
溫謙道:“我們來聊會天。”
他想聊天,林銀柳自然樂意,笑着點了點頭:“二郎想說什麼?”
“我想問你個問題。”
溫謙倒是接的順溜,林銀柳卻有些納悶,他想問自己什麼。
“二郎請問。”她打起精神,擔心他所問的問題,自己未必知道。
“阿柳莫怪我唐突。”溫謙先讓她有些心裡準備後,才柔聲道:“我心裡一直想知道,阿柳為何會喜歡我這樣一個人?”
這樣一個人?林銀柳聽到這話就下意識擰了擰眉。他定是又覺得自己身子不好,不是好歸宿。
心疼讓她忘了羞赧,她一臉認真說道:“二郎,世間有多少男子能如你這般?我不準你如此妄自菲薄。我所看到的你,光華灼灼,溫和雅量,心懷天下。在我心裡,就沒有那個男子能比得上你。”
樸樸實實一句話,帶給溫謙的震動是巨大的。
油燈的火焰又暗了幾分,她的雙眸,在這半明半昧之中,顯得尤為耀眼,就好像那天邊的星辰。
其實,為何會喜歡,根本不重要。就好比現在的他,不也是對一個人動心了?
若問他為何會動心,他似是能說出很多理由來,又好似說不出什麼所以然。
喜歡一個人,這種事,也隻有自己也親身體會了,才知道它未必像做文章那樣,能有邏輯可言。
喜歡就是喜歡,就是如此純粹簡單。
溫謙忽然下床,林銀柳下意識跟着坐直身子,不知他為何突然這樣,可是她說的不好?
隻見他拿竹蔑挑了挑那即将要滅的燈芯,屋内頓時亮堂不少。
做完這一切,溫謙回到床上,一臉認真看着坐直身子的林銀柳。
她長得真是好看,哪怕現在這樣,隻着中衣,披着頭發,也是極好看。
溫謙伸出手,撫摸着她白嫩的臉頰,輕聲道:“阿柳可知,如今的我,也許也如你喜歡我這般,喜歡着你。”
這話有些拗口,可是林銀柳聽懂了。
心咚一聲,好像被扔進了什麼,讓她原本就不平靜的心湖,更是蕩起千層萬層漣漪。
他在告訴她,他喜歡她。
溫謙喜歡她!
幸福總是喜歡這麼突然來敲門的嗎?
“怎麼哭了?”溫謙微微擰眉,以是指擦了擦她滑落的淚珠。
是他吓着她了?
林銀柳猛反應過來,她竟然喜極而泣。
擦了擦濕漉漉的眼睛,她忙解釋:“我這是高興的。”
雖然高興到哭很丢人,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溫謙明白過來,笑了,微微低下頭,柔聲道:“阿柳這淚珠沒擦幹淨呢。”
啥?林銀柳腦袋轉不過來了。
然很快,她腦袋再次直接當機。
溫謙說完那話後,一個吻輕輕落在她還挂着淚珠的睫毛處,然後是眉頭、鼻尖……
兩唇相碰那一瞬,兩人皆微微一震。
吸吮是本能。如每個人剛出生,就有吸吮母親乳汁的本能。所以哪怕随着慢慢長大,它慢慢不被需要,但隻要一被出發,這種本就能立刻出來。
兩人遵循人類本能,笨拙付出和索取。
含、咬、撕……
林銀柳無措抓着他衣襟,呼吸被他奪去,腦袋暈乎乎的。二郎似乎故意的,奪走了她的呼吸,卻又在她快承受不住時,又一口氧氣灌進來。
她懷疑外頭是不是下雨了,雷鳴電閃。
還懷疑窗戶是不是沒關,吹得油燈一直在晃。
又或者是,她是不是發燒了?怎麼暈眩的這般厲害。
林銀柳有些無法承受,小聲喚着:“二郎……”
似求饒,似低喃,似不舍。
許久許久,溫謙終于松開她。
沒有風沒有雨,也沒有雷電。照亮他們房間的燭火,在他們對視不久後,自然熄滅。
世界從昏暗陷入黑暗。
林銀柳隻覺得這油燈也通人性,如此識趣。
聽說人的五感在黑暗的環境中會被放大,所以她才能如此清晰聽到彼此咚咚咚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