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蘭拂不理會他的小情緒,淡淡道:“雖然我不知你的陣術是誰教的,但既然有能力自保,就好好活着,保住你的命。”
陸無期沉默很久,詢問:“嫂嫂這是關心我?”
許蘭拂沒答,心道不是,他這麼想自己也沒辦法,但看到陸無期明顯愉悅起來的眼眸,感到莫名其妙。
他到底在開心什麼。
許蘭拂剛想開口說什麼,倏忽一頓。半空中飛來一隻紙靈雀,搖搖晃晃落在她手裡,拆開後很快看完,用靈火焚燒殆盡。
陸無期疑問:“嫂嫂?”
許蘭拂忽然惡趣味地揚起唇角,看向陸無期:“走吧,我帶你去玩。”
陸無期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直覺告訴他有些人估計要倒黴。
……
陸府外主街西邊的盡頭是一片貧民區,穿過一條巷口就是寬敞的土路,泥地被馬車輪壓出印來,兩側都是低矮的居所,此時不遠處熙熙攘攘聚了一堆人。
“别急别急,慢慢來。”
清越的女音很是溫柔,許蘭拂被吸引目光,越過人群看清了被圍在中心的妙齡女子。
烏發以玉簪半挽,玉珠點綴其間,一身杏色衣裙,廣袖紮束,露出一截纖細的小臂,清麗溫婉的臉漾着清淺的笑意,她正給每個排隊的貧苦人家盛粥。
陸無期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很快認出來了,“陸芊?”
許蘭拂問:“你認識?”
陸無期:“不熟,打過幾次照面。”
許蘭拂在名冊看見過她的名字。
陸芊,旁支一脈,是陸家血親但并不受家裡重視,她上頭有兩個哥哥,天資不錯,她自然而然成了陪襯,日日被父親耳提面命培養成淑女,要柔順要乖巧,她也做的很好。
今日一見,的确一副和善可親的面容。
但……
許蘭拂落在陸芊身後不遠處角落的陰影裡,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意。
陸無期一直暗暗打量許蘭拂,見此問:“你在看什麼?”
許蘭拂收回目光:“沒什麼,走吧。”
他們來到最偏僻的一戶人家前,許蘭拂推了陸無期一把:“去敲門。”
陸無期不懂但照做,幾下過後門從裡面打開,陸罡發出一聲粗犷的喊叫:“詐屍——!!”
“詐什麼……”陸蔚沒好氣地走過來,看到眼前的一張臉差點暈厥過去,“陸無期?!”
許蘭拂在後面笑得前仰後合。
陸無期總算知道許蘭拂打的什麼壞主意。
陸蔚拉着哆嗦的陸罡一個後撤,“你不是死了嗎!”
“哪兒死了?瞎說。”許蘭拂抱着胳膊笑眯眯,“你親眼看到了?”
陸蔚不可置信:“可是我的毒明明……”
當目光掃到安然無恙的陸無期,他又閉嘴了,頭一次對自己的能力産生懷疑。
“不行就多練。”許蘭拂邁進院子,“廢話不多說,查到什麼了?”
陸蔚看向陸無期,“他也能知道?”
“能啊。”許蘭拂找個地方坐下來,懶散笑道,“不都是一家人?”
陸蔚:“……”
陸罡:“……”
什麼玩意一家人?
陸無期也被這句一家人炸的腦子發懵,半晌才看向許蘭拂,她的表情很自然,完全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他微揚唇角。
這可是陸子昀都沒有的待遇,他是獨一份。
陸蔚和陸罡對視一眼,許蘭拂現在是他們的主子,隻能聽從主子的話。
他們分别從芥子袋裡拿出幾張信紙,許蘭拂接過比對。
陸蔚道:“這是我們搜羅到的仿信,我跟陸罡去專門比對字迹的店鋪看了一下,筆鋒輕重不一,跟店鋪掌櫃打聽過,他說整個風羽城幾乎沒有會仿字迹的人,因為會的都被殺了。”
許蘭拂擡眼,“殺了?”
陸罡接話:“這個我知道,曾經進入朝陽院之前需要答卷,有基礎的人才可批準入院學習,但有人因仿照字迹收錢替代,導緻考卷比分不實,是陸堯章親自帶人查封殺掉的,永絕後患。”
許蘭拂托着下颌沒說話,倒是陸無期先開口:“若是真殺全了,也就不會出現仿信了。”
陸蔚點頭:“雖不知哪裡出問題讓這些人活下來,但我們需要找到這些仿信的人藏在哪裡。”
許蘭拂撚着信紙,低頭輕嗅。
淺淡的脂粉香氣裡裹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妖氣,很快彌散在空氣裡。
陸無期偏頭看她,“怎麼了?發現什麼了嗎?”
許蘭拂挑眉,将信紙擱在桌子上,問:“哪裡有賣妖奴?”
陸蔚和陸罡被問得一怔。
陸無期很快跟上許蘭拂的思路,回道:“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