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沈言白隻是帶了一些随身物品過來，畢竟他自己另有一套住宅，隻是因為臉盲症才借住這裡，他根本沒有長住計劃，因此一直沒有搬家。

而現在，哪怕郁甯不願意讓他住下，沈言白也不可能離開了。因此，在他們離開的時間裡，沈言白已經找人把自己的東西搬了進來。

這個房子說是他們的婚房，實際上一直是郁甯一個人住，此時才正式迎來了它的另一個主人。

他在郁甯震驚的眼神中開始拆那些箱子，把裡面的東西一件件整理出來。

“我覺得這個花吐症似乎隻有待在你身邊才會好一些，你能短暫收留我嗎？”沈言白的語氣裡有幾分暗戳戳的委屈，就像一個隐忍又懂事的小媳婦，在求收留。

他很有分寸地說：“你放心，我不會侵占你的個人空間的。我睡客房就好了。”

郁甯當然不可能拒絕：“我來幫你整理東西吧。”

“好。”

沈言白的東西不少，除了幾箱衣物之外，還有一些書。郁甯打開其中一個箱子，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相框。

相框裡裝着一張不算清晰的照片，畫面上是一個穿着校服的少年，抱着一座獎杯。少年看起來既俊朗又清爽，面對相機也毫不扭捏，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年輕的臉上一臉正氣，稍顯嚴肅。

活脫脫就是小沈言白。

沈言白看郁甯盯着那張照片看，湊過來看一眼，耳根子有些發燙；“那是我高一的時候拍的。那時候看着很傻吧？”

照片上少年沒有任何妝飾，簡單的黑發也沒有任何造型，和現在的沈言白當然比不了，但卻純真得可愛。

郁甯啧啧稱贊道：“那時候長得真嫩。”他拿起相片放到沈言白臉邊，和眼前的沈言白對比，評價道：“以前的你看起來像是說兩句就會臉紅的類型，現在看起來成熟多了。”

以前的沈言白看上去很不經撩的樣子，雖然故作嚴肅，但還有些青澀。現在的沈言白比以前當然是成長了，隻是郁甯說了謊，他現在也還是不經撩。

沈言白垂下眼，再擡頭時果然臉紅了。他把目光從那張照片上移開，對郁甯說：“這個箱子裡是我以前的一些東西，你感興趣的話可以看看。”

郁甯當然感興趣。他幹脆盤坐在地上，把箱子裡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看。郁甯把相框放在一邊，下面是一個信封。

保險起見，他還是問了沈言白的意見：“這個可以拆嗎？”

“當然。”

信封并沒有被封起來，郁甯揭開信封，從裡面抽出一打紙。

他輕聲地驚呼：“啊！這是……”

那是一打内容一模一樣的紙，像一打傳單一樣被折在一起。郁甯數了數，一共有七張。上面是毫無感情的打印字體，至于内容，則是一封回應情書的拒絕信。

郁甯想：那個拒絕情書模闆。

他從頭到尾将那封信讀了一遍，果然如同溫伋所說，言辭懇切痛心疾首，不僅拒絕了對方的追求還勸對方好好學習，大有如果早戀就會被送到西伯利亞挖土豆的意思。

沈言白僅僅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看他的樣子似乎其實也不太想讓郁甯看。他咬了咬牙，介紹說：“這種東西一張張地寫太麻煩了，我在電腦上打好原版，再用打印機打印出來，這樣比較方便。”

他補充說：“不是因為傲慢。”

這一點郁甯還是相信他的，他想如果以沈言白的性格，真正的傲慢大概會是徹底無視送情書的人，而不是附上一封堪稱當代勸學的回信。

郁甯翻動着那幾張因為時間過得太久而有些泛黃的紙張，問：“這種信你當時一共打印了多少？”

沈言白陷入了回憶，過了一會才回答道：“20張。”

他打印了20張，而郁甯手上有七張，也就是說，沈言白高中一共送出了13張這樣的信。

郁甯接着翻箱子，沈言白确實很喜歡收集過去的東西。除了那個拒絕情書模闆外，箱子裡還有不少他過去的作文和試卷，甚至還有草稿紙。郁甯一張張翻過去，在箱子底發現了一個小盒子。

那是個設計簡約的黑色絨面盒子，看起來像是一個戒指盒。

郁甯打開，裡面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