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禦冰早就把自己身上僅有的兩件外套,一股腦全披在了南宮情冉身上,自己就隻穿着一件單薄的緊身衣,在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
“你不冷嗎?”南宮情冉察覺到唐禦冰的異樣,關切地問道。
就唐禦冰那一身單薄的緊身衣,肯定凍壞了吧?
“我不冷,你身體要緊。”唐禦冰咬着牙,強裝鎮定地回答道。
在她心裡,南宮情冉的傷口需要好好保暖,自己冷點根本不算啥,絕對不能讓南宮情冉凍着。
但唐禦冰不明白病房的窗口明明能看到煙花,為什麼南宮情冉一定要到天台來看呢?
南宮情冉緩緩坐在天台上的椅子上,擡頭凝視着夜空中絢爛綻放的煙花。
那五顔六色的煙花,在漆黑的夜幕上肆意盛開,将整個夜空照得亮如白晝。
她就這麼盯着,盯着,心情似乎舒暢了不少,剛才傷口帶來的疼痛,好像也減輕了幾分。
南宮情冉像緩緩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在空中飄散的煙花碎片,手在空中胡亂抓着,可每次都撲了個空,指尖隻觸及到一陣冰涼和虛無。
她的嘴角勾起一絲苦澀的笑容,歎了口氣,“煙花雖然美麗,但是卻轉瞬即逝……。”
唐禦冰沒有多看那些煙花,目光始終牢牢鎖定在南宮情冉的身上。
神态,動作鎖定的一幹二淨。
見她神情怅然,似乎有心事重重,唐禦冰便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就是突然有點感慨。”南宮情冉輕輕搖了搖頭,聲音裡帶着一絲微微的顫抖,不仔細聽還真聽不出來。
她覺得自己現在的情緒有些失控,卻又無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唐禦冰走到南宮情冉身邊,輕輕擁住了她。
煙花還在夜空中拼命綻放,發出那絢麗得晃眼的光芒。
她看着南宮情冉的側臉,那線條在煙花的映照下忽明忽暗,心中湧起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癢癢的,又有點難受。
耳畔煙花仍噼裡啪啦響個不停,可唐禦冰和南宮情冉卻都沉默着。
兩人之間似乎有一種無形的隔閡,讓她們無法靠近彼此。
唐禦冰的心中充滿了疑惑。
她想不通南宮情冉為啥非得跑到天台上看煙花?
也琢磨不透南宮情冉為什麼老是這麼一聲不吭,悶葫蘆似的?
她心裡明白,自己應該去問個清楚,可又怕萬一哪句話說錯了,傷害到南宮情冉。
唐禦冰猶豫了一下,最終打破了沉默,“冉冉,你為什麼突然要來天台上看煙花?”
“……。”南宮情冉緩緩從椅子上站起身,邁着有些遲緩的步子,走到欄杆邊。
她緩緩轉過頭,身子微微一側,手輕輕搭在欄杆上,目光如淵,直直地投向下方。
眼神中充滿了複雜情緒,似乎在思考着什麼重要的問題。
她沉默了一會兒,“我想知道,要是我從這裡跳下去了,你會拉我嗎?”
南宮情冉的聲音很輕。
唐禦冰卻聽得很清楚。
“你瘋了!”唐禦冰聞言大驚失色,她連忙拉住南宮情冉的手,生怕她會做出什麼傻事。
南宮情冉這身子骨,本來就還沒徹底康複,要是真從這兒下去,那還得了?
絕對不能讓這事發生,絕對不行!
“是啊,我瘋了……。”
“早就瘋了。”南宮情冉慘然一笑,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弧度,“那你還抓着我幹什麼,松手啊,讓我跳下去,一了百了!”
“不!”唐禦冰用力握住南宮情冉的手,她直直盯着她的眼睛說道,“你要是敢跳下去,我立馬跟着跳,陪你一起!”
“别開玩笑了。”南宮情冉有些無奈,“你……你不會這麼傻的。”
唐禦冰壓根沒打算開玩笑,她一臉嚴肅,目光灼灼地看着南宮情冉,“我沒跟你開玩笑,你要是跳下去,我絕對毫不猶豫跟着跳。”
“你對我來說,就是命,我不能沒有你!沒了你,這世界對我還有什麼意義?”
南宮情冉一下子愣住了,就這麼呆呆地看着唐禦冰那認真到極緻的眼神。
再也憋不住了,她突然笑得很大聲,笑聲中充滿了釋然和輕松。
“傻狗,謝謝你的殉情,哈哈哈哈哈哈,但是我還不想死呢,你要真想跳,自己跳去吧,哈哈哈哈哈。”
唐禦冰見她笑了,懸着的心這才落了地,自己也跟着樂了:“你……開玩笑的?那我們回去吧,天台太冷了,别把你傷口凍着了。”
南宮情冉卻搖了搖頭,目光再次投向絢爛的煙花,沉默不語。
唐禦冰也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陪在她身旁。
此刻,兩人之間有一種奇妙的默契,似乎不需要任何言語就能懂得對方的心思。
唐禦冰站在南宮情冉身邊,她的心中充滿了疑問。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南宮情冉,隻能默默地陪着。
在這時候,任何言語都顯得多餘。
就在這時,南宮情冉看着煙花,突然沒來由地冒出一句:“你知道嗎?我對煙花有一段陰影……。”
“啊?”唐禦冰一愣,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這事。
她趕緊看向南宮情冉,滿眼關切,靜靜地等着她往下說。
隻見南宮情冉神色複雜,緩緩擡起手,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慢慢拉開外肩的病服。
那裡,隐隐約約有個燙傷的痕迹,若不是湊近了仔細瞧,壓根發現不了。
“這…。”唐禦冰瞪大眼睛,看着南宮情冉肩膀上的疤痕,心中充滿了震驚和疑惑。
她怎麼也沒想到,一直陪伴在側,居然從未發現這個秘密。
這疤痕鐵定和煙花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吧?
南宮情冉瞧見唐禦冰那驚掉下巴的模樣,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聲音帶着一絲落寞:“是不是很醜啊?”
“不……不醜…,至少要仔細看才能看得出來。”唐禦冰聲音都在打顫,她顫抖着伸出手,那手就像不受控制似的,哆哆嗦嗦地想要觸碰那個疤痕。
可剛伸到一半,她怕弄疼了南宮情冉。
猶豫再三,才小心翼翼地把手輕輕擱在疤痕上,指尖微微顫抖,輕輕地撫摸着。
此刻,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劇烈地跳動着。
南宮情冉看着唐禦冰那小心翼翼、緊張兮兮的手,無奈地笑了笑,像是在寬慰她,又像是在寬慰自己:“别這樣…不就是一個疤痕嘛,有啥大驚小怪的。”
“這個疤痕……怎麼來的?”唐禦冰聲音抖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