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多少人?”顧鹿一皺着眉頭問道。
傅以禾斜斜地靠在陪護椅上,纏着繃帶的腿大大咧咧地架在床尾,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不多。”她慢悠悠地伸出十根手指,在顧鹿一眼前晃了晃,輕描淡寫地說:“真不多,也就十個人而已。”
“十個人?”顧鹿一氣得瞪大了眼睛,“你以為我這是開善堂的,随便你要多少人就給多少人?!”
她氣得猛地一拽輸液架,架子被扯得嘩啦作響,而她卻仿佛渾然不覺,隻是好整以暇地轉着腕間的繃帶,血漬在雪白布料上洇出詭異的花。
“顧盟主,你這麼摳門幹嘛?”傅以禾用力拍了下大腿,一臉不以為然,雖然繃帶下的膝蓋微微發顫,但還是強裝鎮定,“不就十個人嘛,對你來說,随便拔根毛都比這多吧!”
“灑灑水啦~。”
“灑灑水?我灑你個瓜娃子!”
顧鹿一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跳起來給傅以禾來上一拳,“我好不容易打下了北城,根基尚未穩固,如今你一張口就要十個,你當人是地裡的白菜啊?說拔就能拔的?!”
“哎呀呀~顧盟主這大動肝火的,傷口又裂開了吧?别這麼激動嘛。”傅以禾趕忙賠着笑臉安撫道,一邊說着,一邊還伸出手在空中虛按,試圖讓顧鹿一消消氣,
“你仔細想想啊,要是我幫你把那些流浪者都解決了,那你不就能騰出手來,專心對付北城其他勢力了嗎?這不是一舉兩得的大好事嘛。”
顧鹿一沉默了。
她不得不承認,傅以禾的話很有道理。
但是,十個人啊……!不是十根毛啊。
靈霄閣裡的姐妹們,那可都是她辛辛苦苦一手帶出來的,每一個都是她精挑細選的精英,對她來說,就像自己的左膀右臂。
就這麼一下子借出去十個,她心裡還真像被挖了塊肉似的,别提多舍不得了。
傅以禾一看顧鹿一這表情,就知道有戲。
她慢條斯理地蜷回五根手指,指尖在空氣裡畫着誘惑的弧線:“那五個人總可以吧?”
“不行。”顧鹿一氣得差點把手上的留置針都扯斷了,看着傅以禾又縮回一根手指,突然氣極反笑,“傅老闆,你還真把我這當成你家後院了?今天薅一把明天薅一把的,沒完沒了了是吧?!”
“四……四個人總可以了吧?”傅以禾擺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睫毛忽閃着像受傷的白兔。
可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卻怎麼也藏不住她算計的本質。
顧鹿一差點被她這模樣氣得笑出聲來,心裡想着,這傅以禾還真是個讨價還價的鬼才啊!不去買菜虧了這麼好的本領。
“最多三個人,多一個都别想。”她斬釘截鐵地說道。
“四個嘛,就四個嘛。”傅以禾還在試圖争取。
顧鹿一毫不松口,“三個!”
“能不能不要這麼小氣?”
“你知不知道我手下的人有多寶貴?”
傅以禾誇張地翻了個白眼,用沒受傷的腿支起身子,盡管繃帶下的膝蓋微微發顫,還是故作灑脫地說:“行行,就三個人就三個人,小氣鬼!”
顧鹿一見傅以禾終于松口,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緩緩轉過身去。
還好還好,總算是沒被傅以禾這個吸血鬼吸幹。
不過,傅以禾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非要借人呢?
她身邊的人可全都是從國外帶來的黑人保镖,一個個身材高大威猛,而且那人數比自己的還多呢。
為什麼放着自己的人不用,非要借自己的呢?
而且還說要去排除一個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鹿一百思不得其解,思索了好一會兒,隻覺得嗓子幹得像要冒煙了。
可是現在自己這渾身是傷的身體,根本沒辦法去倒水啊。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開口道:“那個……能幫我倒杯水嗎?”
話音未落,傅以禾已經發出尖銳的嗤笑。
“顧盟主,您可真會挑時候!前腳把我腿打折,後腳就使喚瘸子端茶倒水?”
顧鹿一頓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