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眠心裡多少還有點無語,她自動地放慢了腳步,緊緊跟在洛君旁邊。
四人走進了向下傾斜的墓道,行不多久,前面隐隐約約有個大門的輪船。
走近那大門後,哭狼發出感歎,“這大門也太氣派了!阿言,你祖宗這麼富啊。”
他的言語裡并沒有誇張的成分,眼前的大門飛檐鬥拱,确實非常氣派,在黑暗的地下不知道存在了多久,表面的漆都剝落了不少,但依舊擋不住恢宏的氣勢。
反而因為時間的磨損,更顯悠長而引人回味。
門上雕刻有各種守門神,有青面獠牙的,也有長的俊俏的,甚至還雕了一個美女。
見狀尹眠把頭搖了幾搖,“那……你祖宗老當益壯啊。”
阿言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的,跟傻了似的。
“……不對。”洛君突然道,每次她一開口就能吓倒幾個人,“有毒。”
尹眠神色一凝便趕緊從背包裡拿出幾個防毒面具,先是把兩個丢給哭狼和阿言,然後猛地上前給洛君套了上去,再接着也給自己戴好。
防毒面具裡面悶悶的,說話喘氣兒都不大舒服,可不戴又怕被毒死。
洛君這種人啊,悶聲幹大事簡直吓死人了。
“嗯。”洛君在腦子裡再次回味,很快下了定義,“燒掉。”
“燒啊?”聞言哭狼樂了,“這玩意兒我在行!交給我就行了!”
現在他心裡美滋滋的,想當年他可是燒了貪狼不少衣服房子呢。
雖然被打的很慘就是了。
他直接上手,尹眠一手拉一個,把洛君與阿言拉的遠遠的。
噴火槍很快把毒層燒掉,燒掉後不過是灘黑水,從門隙處流出來。
等到不再有液體流出時,少年故意撩了撩自己的碎發,擺出一個自認為很帥氣的姿勢。
可惜,幾乎是無人在意。
但哭狼臉皮厚的可以拿去築長城,沒人搭理他,他自己會自誇,還為自己鼓掌。
洛君徑直略過他,手指靈活地在門上摸上一個開門機關往外扯了扯。
大門無聲地滑開,露出裡面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一條寬闊的甬道筆直地通向虛無的黑暗,兩側整整齊齊跪滿了森森白骨。
這些骸骨保持着詭異的統一姿态,脊椎彎曲成虔誠的弧度,指骨僵硬地貼在地面,空洞的眼窩齊刷刷地望向甬道中央,仿佛在叩拜某個至高無上的存在。
尹眠的後頸突然竄上一陣刺骨的寒意,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盡管理智告訴她這些不過是枯骨,但那整齊劃一的跪拜姿勢卻透着說不出的邪性。
而且,每一具骸骨的頭顱都以同樣的角度低垂,腐爛的衣料碎片挂在骨架上,在死寂中微微晃動。
整個空間彌漫着某種令人窒息的儀式感,仿佛這些亡靈仍在進行某種永恒的朝拜。
滲人的很。
沿着中間的大道一直向前走,走不多時,是一個向上的台階,台階上還有一些暗黑色的血迹,看上去已有些年頭了。
台階由青石築成,一直向上,然後是平地。
那些暗紅色也越來越多,腐朽的氣味也越來越濃厚。
哭狼早在少時就練就了聞血識人的本領,而且這個本領隻有他和應蛇會。
隻不過現在活下來的,應該隻有他一個人。
洛君本來是走在最前面,但尹眠又是一個快步上前,坐在她前面,不讓她越過。
“玉腰奴說,前面有一個很大的墓室,門是開了一道縫的,裡面有一尊藍色的棺材?”
阿言長這麼大,還沒見過藍色的棺材呢。
語氣有些驚疑不定。
“管他的,一律都砍了。”尹眠倒是沉着冷靜多了。
哭狼蹲在一片暗紅色旁邊,伸出手指在那片顔色上點了點,然後放在鼻翼下面嗅。
那片血迹中還有一些白色的東西,他還以為是小石頭。
畢竟當年他就一直不學無術。
這氣味……
王幽州!
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名字,還有這種氣味……
想到這,他就有些咬牙切齒,他可沒失憶。
“有蝴蝶的卵。”
洛君注意到,那些白色的石子雖然很硬,但從氣息上來辨别是某種生物的卵,而且更像是蝴蝶。
而在墓室裡面能存活的蝴蝶……
也隻有噬魂蝶了吧?
果然正如阿言所說,在前方出現了一道門,門是有普通的青石做的,畢竟苗疆的墓,也不會太講究奢華。
先前的大門氣派……
可能為了面子吧,反正苗疆一般都不怎麼有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