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離的更近時,最前面的哭狼才發現,這個不能稱之為人的東西身上的鎖鍊不僅僅是纏繞着,有兩根相比其他鎖鍊更粗的直直刺入他鎖骨上方的那片地方,又從身後彎過來。
還有許多細小的鎖鍊,從他胸膛的部分穿過去,貼着皮膚的那一端,還有一些暗黑色的東西,應該是血液吧。
天蠱因為鎖鍊的束縛,被迫以一個跪着的姿勢不知維持了多久。
洛君越發确信凝魂珠的碎片就在他身上,她此時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便輕輕地推搡了一下尹眠,自己慢慢逼近天蠱。
阿言見狀想要阻攔洛君,不太放心,卻被尹眠拉住了手臂。
尹眠向她搖了搖頭,表示相信洛君,可是身體卻處于緊繃狀态,重心前移,隻要發生什麼突發事件,她立馬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沖過去。
洛君一步步靠近天蠱,天蠱瘋狂地扭動着身體,試圖掙脫鎖鍊撲向洛君,但那些暗紅色金鍊明顯還能壓制住他,他就算是掙的鐵鍊亂響,也沒有一點用處。
可就在洛君快要接近天蠱時,天蠱突然安靜下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洛君,仿佛在審視着她。
這畫面說不出的詭異,哭狼再次接近,黑刀的刀柄處已經被他握得發熱,手心有些黏膩,出了許些汗。
那天蠱明明處于劣勢,卻突然——
“嗤啦。”
皮肉撕裂的聲音清晰可聞,它的嘴角竟真的向耳根處裂開,暗紫色的血肉像被無形的手撕扯般向兩側翻開,露出森白的顴骨和蠕動的喉管。
這個超出人類認知的笑容讓整個下颌幾乎脫落,垂在胸前晃蕩着,滴落黏稠的液體。
“嗬……”
破碎的笑聲從它暴露的聲帶裡擠出,每震顫一次就有血沫從撕裂的傷口噴濺出來。
而洛君提着手中的黑傘,眼神冷漠,像是淬了冰。
纏繞在他身上的那些鎖鍊和墓室相連,也就是說,眼前的天蠱要是想掙脫開鎖鍊的束縛,就必須将墓室也半摧毀。
四人形成一個越來越小的包圍圈,沒有人敢輕舉妄動,卻也沒有人退縮。
畢竟眼前這東西,實在是詭異的很。
墓室開始劇烈搖晃起來,周圍的暗紅色金鍊紛紛斷裂,天蠱把身體扭到一個正常人無法扭到的姿勢,一身骨頭都在發出斷裂般的響聲。
阿言本來還想做些什麼,卻被突然掉下來的一塊石頭差點砸到,她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腦袋,心裡一陣後怕。
“呵呵~~”這怪物發出來的聲音就是像從喉嚨裡面擠出來的,全然隻剩下氣音,但這聲音中卻透着一股愉悅感。
像是幹了什麼喜歡的事一樣。
“艹!”哭狼罵道。
那些用來束縛住天蠱的鎖鍊散落一地,零零碎碎就像垃圾一般被随意丢棄,天蠱同手同腳地在地上爬了幾步,不斷的從喉嚨深處發出亂七八糟的聲音。
他就像一隻蜘蛛一樣,突然又一下子爬上了牆,食指深深地陷入牆裡面,卻有綠色的血液流出來,他瘋了一般地笑着,将身體折疊到一個恐怖的幅度。
“呵呵~~”
天蠱陰森的笑聲在石室内回蕩,衆人後背頓時爬滿寒意。
洛君眼中寒光驟閃,右足猛地蹬向牆壁,青磚“咔嚓”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她借力騰空而起,衣袂翻飛間,一記淩厲的鞭腿狠狠抽向天蠱面門!
“砰!”
天蠱的笑聲戛然而止,整個人如斷線風筝般砸向地面。
幾乎同時,尹眠的短刃已化作一道銀芒,刀尖精準抵住天蠱下墜的咽喉。
兩人配合天衣無縫,刀刃距離喉結不過毫厘,冷冽的刀氣已在蒼白的皮膚上激起細小的疙瘩。
洛君輕盈落地,眼神冰冷。
可是……
“锃——!”
刀刃與皮膚相觸竟迸出火星,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像是劃過了某種堅硬的金屬。
天蠱的皮膚卻隻是微微凹陷,連道白痕都沒留下。
沒有辦法破防,這東西,皮厚的緊!
“閃開!”
從她身後傳來一聲大喝,哭狼不知怎麼的,身體已經完全騰空而起,手中的黑刀自上而下斬下,阿言微微壓低了重心,也是一刀砍過去。
然而,兩把利刃砍在天蠱身上,如同砍在鋼鐵之上,僅僅濺起幾點火星,天蠱趁勢反撲,巨大的力量将哭狼擊飛出去。
他被巨大的沖擊力狠狠掼在石壁上,後背撞上凹凸不平的岩壁時,悶哼一聲,手中的黑刀“咣當”一聲砸在地上。
喉頭猛地湧上一股腥甜,他俯身幹嘔,卻隻吐出幾口帶血的唾沫,眼前黑了一瞬,才爬起來。
阿言迅速側身,唐刀一揮,擋住了天蠱突然抓向尹眠的手,洛君看準時機,将黑傘尖端刺向天蠱的眼睛。
刺眼睛這件事,這幾個人都挺熟,自從下了墓之後,就沒少過練習。
“嗤——”
短刃精準貫穿天蠱的右眼,刀刃與眼球接觸的瞬間爆出一簇幽藍火花。
那顆詭異的眼珠像壞掉般劇烈閃爍幾下,最終“啪”地熄滅,碎片混着粘稠的藍色液體順着刀刃緩緩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