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狼假裝沒看見,拖着哭狼往通道另一頭,“去看看有沒有别的出口。”
春蟬眨眨眼,突然恍然大悟般跟了上去。
青梧站在原地,看着墨鳳漸漸平穩的呼吸,最終歎了口氣坐下來,讓對方的頭枕在自己腿上。
洞穴深處傳來滴水聲,像是某種古老的鐘表在走動。
在無人看見的黑暗裡,她的手指輕輕拂過墨鳳的發梢,比觸碰蝴蝶翅膀還要輕柔。
……
通道盡頭透出一線天光時,貪狼的刀已經砍斷了十七根試圖纏住他腳踝的藤蔓。
哭狼拖着尚未完全恢複的腿,每走三步就要停下來喘氣,但至少他的皮膚已經不再泛着那種可怕的青紫色。
“見鬼。”貪狼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他的犬齒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着寒光。
青梧背着墨鳳走在隊伍中間,能感覺到背上的人呼吸時腹部傷口傳來的輕微顫動。
墨鳳的體溫透過兩層布料傳遞到她的背上,比平時要高,但至少不再是那種令人心慌的冰冷。
“放我下來……”墨鳳聲音低啞,“我能走……”
“閉嘴。”青梧收緊手臂,把背上的人往上托了托,“再亂動我就把你扔給那些藤蔓當肥料。”
墨鳳低笑了一聲,溫熱的氣息噴在青梧耳後,“撒謊。”
春蟬突然停下腳步,他纖細的手指指向右側牆壁,“那裡……有東西在動。”
衆人瞬間進入戰鬥狀态。
貪狼擋在最前面,短刀橫在胸前,哭狼雖然腿腳不便,但也抽出了匕首。
青梧則迅速退到牆邊,讓墨鳳靠牆站立,自己擋在她前面。
牆壁上的苔藓确實在蠕動。
不是被風吹動的那種自然擺動,而是像有什麼東西在苔藓層下穿行。
接着,一條細如發絲的紅色藤蔓從苔藓中探出,尖端分裂成五根更細的須狀物,在空中緩緩擺動,像是在嗅探什麼。
“退後!”貪狼低吼,“是血藤!”
青梧感到墨鳳的手突然抓緊了她的肩膀。
血藤——它們能感知百米外的血腥味,一旦鎖定目标幾乎就會不死不休。
而此刻他們,幾乎每個人都帶着傷。
那條血藤突然劇烈抖動起來,接着是第二條、第三條……轉眼間整面牆都活了過來,無數紅色細藤從苔藓中鑽出,像一張正在編織的死亡之網。
“跑!”貪狼一把拽起哭狼,朝着光亮處沖去。
青梧轉身想背墨鳳,卻被對方推開。
“我自己能行!”墨鳳咬着牙邁步,但腹部的傷口讓她剛跑兩步就踉跄了一下。
沒有時間争論了。
青梧直接攔腰抱起墨鳳,在後者驚訝的吸氣聲中沖向出口。
她能感覺到血藤在身後彙聚,像一股紅色的潮水般湧來。
光線越來越亮。
青梧眯起眼,看到貪狼和哭狼已經沖出通道,春蟬站在出口處焦急地揮手。
就在她距離出口還有三步遠時,腳踝突然一緊——一條血藤纏住了她。
青梧失去平衡向前撲去,卻在最後一刻調整姿勢,讓墨鳳摔在自己身上。
她感到小腿傳來刺痛,血藤的尖刺紮進了皮膚。
“青梧!”墨鳳的聲音裡帶着她從未聽過的驚慌。
一道銀光閃過。
墨鳳的飛刀精準地切斷了纏住青梧的血藤,但更多的紅色觸須正從通道深處湧來。
貪狼沖回來拽起青梧,哭狼則架起墨鳳,五人終于跌跌撞撞地沖出了地下通道。
刺目的陽光讓青梧一時睜不開眼。
等視線恢複時,她發現自己正跪在一片開闊地上,身後是爬滿藤蔓的入口。
那些血藤在陽光照射下像觸電般縮了回去,發出一種近乎哀鳴的嘶嘶聲。
“它們……怕光?”春蟬驚奇地觀察着。
“估計是……”他說到一半突然停住,盯着青梧的小腿,“你被紮了?”
青梧低頭看去,小腿上有兩個細小的紅點,周圍已經開始泛青。
她試着活動腳踝,一陣刺痛立刻順着神經竄上來。
墨鳳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扶着自己的哭狼,幾乎是跌到青梧身邊。
她蒼白的指尖輕輕觸碰傷口周圍的皮膚,眉頭越皺越緊。
“不是……同一種毒……”她擡頭看向青梧,黑曜石般的眼睛裡映着對方緊繃的臉,“但……很麻煩……”
青梧突然抓住墨鳳的手腕,“你腹部的傷口裂開了。”
她看着墨鳳衣服上新滲出的血迹,聲音比想象中更沙啞。
貪狼環顧四周,“我們不能停在這裡。天黑前必須回到森林邊緣,否則……”
他沒說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夜晚的森林屬于那些變異生物。
哭狼從背包裡翻出一卷繃帶,“先簡單處理下,回去再說。”
青梧接過繃帶,動作熟練地幫墨鳳包紮腹部的傷口,後者則堅持要先處理青梧腿上的傷。
兩人無聲地較勁,直到哭狼不耐煩地啧了一聲。
“你們倆能不能别像發情期的山貓一樣?”他粗暴地扯過繃帶,三下五除二綁好青梧的腿傷,“走!”